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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春清楚地记得她当时只套了一件宽大的蝙蝠袖白色T恤，下身灰色家居棉裤，脚上还是那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米奇拖鞋，头发用黑色头绳随意地挽起，刚刚取下面膜的皮肤白得水水嫩嫩的，一点也看不出30岁女人的样子。

点好生日蜡烛的时候范冰冰还在笑李宇春矫情。李宇春挑挑眉不置可否，范冰冰乖乖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李宇春有一瞬间的走神，3年前，她看着晃动的烛火中范冰冰精致的笑脸，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3年后的今天，依旧是在这蜡烛的明灭间，她有更重要的决定要做。

蜡烛的数字从27变成了30，装束从名贵的小套裙变成了动物园的白T，只是睫毛投影出的阴影，微微上扬的嘴角，几乎要触到鼻头的指尖，都一模一样。

李宇春轻轻拉过她的右手，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戒指套进了范冰冰的无名指。

范冰冰因为李宇春的动作而睁开眼睛，抽回手，望着李宇春刚刚给她戴上的戒指发呆。蜡烛微弱的光亮中，盈盈滴翠的戒指在白皙细长的指间晕染出氤氲的光泽。

这样复古的样式不是平时李宇春喜欢的风格，却是范冰冰的心头爱。

李宇春看着她愣愣的表情，满足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提醒道：“吹蜡烛了。”

范冰冰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突然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李宇春也看着她，拉住她的手，隔着烛火同她对视。

不用太矫情的语言，她们当然知道这样的动作代表的意义。

路真的很长，一辈子不知道够不够。

2012年1月，两个人一同参加在海南的腾讯星光大典颁奖礼。两个人都对海边有一种别样的偏爱，于是参加完颁奖礼后，两个人并没有急于返回，而是在海南难得地度过了几天短暂的假期。

酒店范围内有一小片海滩，夜深人静时，她们一同在沙滩上散步。

李宇春爱极了夜晚的海洋，夜幕低低地垂下，将所有的浮夸和喧闹都寂灭，透着隐隐约约的星光，深蓝的海水远远望去如墨般浓烈，席卷而来时又璀璨出晶莹的浪花，温柔而细密地拍在脚上，像极了一个绵长的拥吻。

李宇春拉着范冰冰，看着她小心地提着裙摆，莹白如玉的脚尖轻轻踏在沙滩上，透出一串深浅不定歪歪斜斜的脚印，海浪声一点一点拍在静默的氛围中，李宇春突然想要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似乎意识到不太可能，李宇春转头望着范冰冰：“很快又要去巴黎了吧？”

范冰冰点点头，发丝被风吹起，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她眯了眯眼，将头发拨到耳后，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地坐了下来。

银盘般的月亮倒映在海面，正好到中旬，看起来也似乎有了一些圆满的意味，海面轻轻荡漾，月白的倒影破破碎碎地晃动出稀疏模糊的光影。

李宇春看向最远最深的海面，不断延绵的水波让她生出了一些同样延绵的思绪。于是她转头问范冰冰：“如果以后不在这个圈子……想在哪里定居？”

范冰冰将刚刚拾到的贝壳扔进海里，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法国。”

仿佛在意料之中，李宇春莞尔一笑。范冰冰捉住李宇春的手，将她的指尖和自己对上，偏着头继续说：“我喜欢那里的氛围……自由，开放。在戛纳，好莱坞巨星可以和普通人在海边聊天。在巴黎，也时常有大胆的情侣在街头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