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鸾上手掐了狐非一把,床上人呲牙咧嘴地骂出声:“死鸟你要造反吗!我腰断了……”
白山没能忍住,笑出声来,下一刻就被狐非猛地抱在怀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将怀中人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话语里却还带了一丝委屈,“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你这是逼着我食言吗?”
不等人回答,狐非又松开白山,一把拽过拙鸾兴致勃勃地给他炫耀:“我说过我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现在见着了,知道我没骗你吧?”
白山点点头,算是对狐非眼光的肯定。
狐非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床边站着的是这辈子对他最好的两个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兴奋过后,狐非才仔细打量起白山,“你怎么当和尚了?”
“我爹被人骗了钱财,生了场大病去世了,我就随着师父做了和尚。”白山简单地回应,转开话题,“你坠崖受的伤还没好?为何头发会白这么多?”
狐非笑:“你忘了我是半妖,本来就容易老些。”
白山点点头,也不多问。他满心以为看到狐非后会像以往一样,激动,紧张,甚至害羞不知所措,然而真到跟前了,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早已经平静如水。
师父说每个遁入空门的人,生前总要经历一场情劫,狐非就是他的劫难,却如此绚丽。
往昔的日子如同云烟一样飘散,白山至今还记得狐非受伤在他家里修养时的样子,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满身插着棍棍,嚣张霸道天天吵着要吃鸡,还会在月圆之夜变成人形,窝在他怀里吓人一大跳。
这些日子快乐却又遥远,而如今狐非早已养好伤,连容颜也渐渐变老。他的身边有人照顾,而白山自己也皈依佛门,都算是有了归宿。世间所有的淡然和美好,无非就是自己过得好,心中念着的人也过得好,一份安稳弥足珍贵。
三人相顾无言,都微笑着看彼此。拙鸾牵起狐非的手,看向白山,真心诚意地说了一声:“多谢你帮我照顾狐非。”
白山清秀的眉间掠过一丝淡然,笑道:“只是尽力而为,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你比我伟大,” 拙鸾摇头道,“一个本身很强大的人,能对人好,并不值得称赞。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却竭尽全力去施与,这只有你做到了。”
狐非听得吭一声笑出来,看着拙鸾一本正经的神色十分无奈。什么时候这傻鸟知道夸别人了,不容易啊不容易,还是本公子教子有方。
“过来过来,都让我抱抱,你们能这样,我比泡了一条街的花娘还高兴!”狐非豪迈地笑着将两人揽进怀中,一边一个抱着头一阵揉搓。
白山支楞着脑袋,青色的发茬有些扎手,嘴里不停念叨:“出家人授受不亲,施主折煞小和尚了。”
拙鸾凑到狐非耳边,咬牙切齿低语:“泡一条街的花娘?狐非,我看你那个地方实在该废掉,明天带你到净身房去逛逛,如何?”
狐非马上松开拙鸾,抱着白山欺负:“你看你看,这死鸟这么凶,亏我还你面前夸他长得好。白山你怎么不早些遇到我,不然说什么我都把你当儿子养,哪还有这死鸟什么事!”
白山避着狐非的手失笑不语,拙鸾气得额头青烟乱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结局篇] 不老的时光
自白山走后,狐非整日到他栖身的小庙里滋扰,见天拿着小玩意儿逗白山,青头小和尚无奈地摇摇头:“你再来,我的修行全被你打乱,一百年也修不成正果。”
狐非错愕,后来便想通,这世间除了拙鸾陪着自己瞎逛,剩下的各自都忙着自己的事,闲人无多。只好差人时不时来庙里看一眼,又对老和尚师父千万叮嘱,若是白山的痨病又犯,一定找他安排最好的大夫诊治,好好修行,好好保命。
老和尚沉稳一笑:“施主尽可放心,出家人一心求灵魂飞升,却也是惜命的。”
狐非满脸堆笑地点点头,一颗心放在肚子里回去了。
春霜秋露,夏雨冬雪,时光翩然飞远,却难耐离人心痛。
拙鸾每日看着狐非鬓间白发又添一缕,心中辗转,好似原本已经扎上千针万针的地方,又重重地刺了一锥。狐非对自己的老况装作毫无察觉,整日拉拙鸾在云上飘来飘去,看遍好风景,吃遍天下味,拙鸾总是纵容地笑着,一一作陪。
“狐非,起床了,都日上三竿了。” 拙鸾轻抚着枕边人沉静的睡颜,温声叫道,却觉得这场景如此熟悉。
——“乖儿子快起床,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床就打屁股了。”
拙鸾闭着眼回想狐非说这话时的样子,一头青丝缭绕,年轻,狂放,柔媚。然而身边躺着的人已经青丝换了华发,短短几年时间,记性越来越差,每天要睡很久,做着悠长又美妙的梦。
鼻尖渐渐泛上微红,倔强的仙人眼角划过一滴泪痕,滚烫如灼,一瞬间又冰凉渗骨。拙鸾从来没有哭过,任何的艰难都能用骄傲强撑过去,任何险恶都能在他的手里化险为夷,此时如此傲慢的人,却因为舍不得狐非,因为想到没有他的日子将会过的无尽凄惶孤独,眼泪一滴滴滚落。
拙鸾侧过身,紧紧抱着狐非消瘦的肩膀,头埋在他的肩窝中,闭着眼无声地哭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幼时的样子,窝在狐非的胸口,不必强忍,肆无忌惮。拙鸾从来不知道哭这么难受,胸口堵得发慌,一定要紧紧抱着狐非,咬住唇角,才能好过些。鼻子也被堵住,喘不过气来,拙鸾张开唇大口大口呼吸,终于抑制不住喉咙里溢出一丝声响,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趴在狐非胸口放声大哭。
狐非被一阵奇异的声响吵醒,转过头看肩窝里埋着的银色脑袋,肩膀处的衣料已经被泪水打得尽湿。
“你……在哭?”他诧异地将拙鸾的头掰起,看着他银白色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整张脸上泪痕交错。
拙鸾说不出话,喉咙梗的发痛,只能隔着眼前的一道泪帘看狐非模糊的脸。
狐非伸手给他抹眼睛,笑了:“这就怪了,我家傻鸟不是从来不哭么,这次怎么眼泪汪汪的?拙鸾,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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