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我都忘了你穆六少可是本朝首屈一指的男妓,睡遍本朝大小官吏,哪处没有你的恩客,哪用得着我这浅薄的贡献呢?」
啪地,穆停尘使劲挥掌抽了男人脸上一记。
那肥厚的脸颊一鼓一鼓的,仿佛这一抽,就榨出了油,穆停尘忍俊不住放声大笑,那笑声原本是欢愉的,转瞬却凄厉了起来。
「敢打我!你这低三下四的男妓敢打我!」高亢的吼骂声从内室垂下的挂帐内传出,惊醒房门外守夜的小侍女。
她是初来乍到这皇宫的,竖起耳,听着内室一阵阵抽打声,那凌厉的笑声一扬一歇的,仿佛恶鬼的哭嚎般,听得她心惊胆战。
「没错,我就是在你身上撒气,爷们不能在你身上撒气吗?啊?我肏你越凶,我伯父越是满意,所以说老子肏你,是赏你脸,给脸还不要脸,真够下贱!」男人破口大骂。
片刻后,鞭声停了,红桧木桌椅乒乒碰碰的撞击声却在一片死寂后响起,间歇传来痛苦不堪的呻吟。
「不希罕我的钱?」男人大笑,边喘边尖声道:「我偏要给,给你这白玉珠钗、给你这金链百步摇,我给,你就得受,老子不肏你,也要玩够你!」
小侍女十指紧握、扣在心口,害怕的几乎要哭了出来,正巧夜巡的公公经过,她忙不迭的飞奔出去。
「公公,里头……里头……」她咽着口水,却怎样也说不清。
「蠢物!」年长的公公拿尘拂敲了小侍女一记,「里面怎么着也不关你的事,好好的守你的夜。」
「可是,那个人笑得好可怕,又叫的好可怜。他是谁?是不是鬼?」小侍女呐呐道。
「唉。」公公叹了声,与一同巡夜的同僚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那是穆家六少爷。」公公低声在她耳边叮嘱,「天亮后,你偷偷帮他叫顶轿子,扶他上轿,让轿夫抬到东门大街穆家就行了。」
「记住,千万别让人知道你帮他叫轿子,懂了吗?」另一个公公对她耳提面命。
巡夜的公公们走了,小侍女却越发迷糊。东门大街穆家?那不是间鬼屋吗?
有股冷意,是打骨子里透出来,从血液里渗出来,从每一缕毛孔凝结成霜,从每个呼息中呕出冰寒。太冷了,冷到四肢百骸都疼痛,都要堕落到粉碎。
风刮起了,要剔他的肉,要刨他的心,要蚀他的五脏六腑,他怕,他要逃……
一双结着生茧的细长手指握住了他。
穆停尘蓦地惊醒,熟悉的面容,依稀是霞帔革带、凤冠翎饰、诰命夫人的模样,转瞬却成了白发早生,满面霜华的憔悴老妇。
「大嫂。」他掀了掀眼皮,疲惫地笑,沙哑嗓音破碎的让人不忍听闻。
「六弟,先别睡,坐起身,大嫂帮你擦擦手脚。」
妇人和蔼柔声,那从微微敞开的衣领往下蔓延的鞭痕,让她触目心痛。
「不了,让我睡吧。」穆停尘阖上眼,拉高薄被,掩住一身。
妇人仍手执带着温润水温的布巾,擦拭他苍白的脸,脚边搁了一只木盆盛着浅水,盆底有陈旧的缝,水滴从腐朽的门槛一路蜿蜒到榻下。
「下雨了吗?」
眼仍闭着,浑身疏懒,却怎样也无法入睡,方才朦胧的一瞥,看见被火烟熏过的窗棂一片沃湿,将早就破损不堪的窗纸糊成可怕的灰。
「是降雪。」妇人说。她走到窗边,想要关紧门窗,才想起窗栓早让那场大火烧烂,风雪不断从缝细中透进没有炕火的冷房。
下雪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初雪。
仿佛又见黑暗中,点点小雪飘落在幽绿的萤火中,无声无息地……穆停尘蓦然睁开眼,有些怔忡,撑起身,一手握着帐帷一手抵住床沿,挣扎着想下床。
脚沾地,他扶着被火舌吞黑的雕花床柱,意识朦胧,才走几步便虚软的支不住身,整个人砰地摔倒。
「六弟!」妇人连忙扶起他。
穆停尘喘了声。
这一摔,摔醒了他。痛,身体深处尖锐的疼痛。他收紧了十指,指尖都掐进肉里,止住了脱口而出的痛喊。
他倚着妇人,连躺回床上都无法,只得歪歪斜斜地倒坐入最靠近的一张酸枝椅。
「不碍事。」穆停尘仿佛不觉痛出的冷汗涔涔湿透单衣,挥手一笑,「我喝多了,躺躺就好。」
手方一挥,宽袖松落,露出腕上一截深深青紫,乌的几乎出血。
「我去给你煮点解酒茶。」妇人不忍再看,匆匆道。
穆停尘拉住了她,微微地笑,「大嫂,昨日我见着伯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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