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庵的山贼被杀害的时候,她在场;醉香居老板一家与她互相认识,凶手可以通过她得知醉香居与净月庵的关系;再来就是马贩,那天的事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严书翰用手扣了扣桌面:“明天再详细翻查她的供述吧,你先好好吃饭。”
第二天,两人天没亮就爬起来,带着人往净月庵的后山赶去。
按照净言供词中所说,真的在各处挖出了十几具腐尸。
这些腐尸死亡的年份不一,有的甚至已经彻底白骨化;它们身上的衣物被扒光,从挖掘出来的姿势来看,大多是死后随意埋掉,连用于辨别身份的物件都没有。
林佑一整天驻在验尸房中,也只是验完其中几具。
腐尸中有男有女,其中最年长的七十有余,最年幼的则是五、六岁小童。从伤口推断,多为殴打致死,也有一刀毙命,手法凶残,令人发指。
严书翰让人去要附近县里的失踪人口记录,又核对过先前山贼犯下的案子,与马贩留下的行程记录,但凡马贩经过的地点,几天或是一月后不等,山贼随后都曾在该处作案。
直到傍晚,两人才有机会碰面。晚饭过后,严书翰便和林佑一起,去找知县许大人。
许大人似乎早知道他们要来,书房里飘着茶香,他让两人坐下,便开口:“是为了那个小尼姑的事?”
严书翰点头:“明天我等整理好她的供述,翻查无误后,便会马上呈上。”
许大人抿了一口茶:“我上任不过四年,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案子。上面要是追究起来,恐怕得找个合理的说法。再者,这个小尼姑情况复杂,净月庵的事迟早会传出去,得想办法控制流言。”
林佑明白他的意思:“若净言真的是杀人凶手,按律例,自然是死罪难免。但山贼们的罪状罄竹难书,难免会有人认为杀害他们是替天行道,不应受罚。”
许大人听后,淡淡一笑 :“但凡有良知的人,估计都会这么想吧。”
“但若是人人都持这样的想法,官府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严书翰委婉指出:“山贼固然死不足惜,只是无论出于任何理由,触犯律例也应按罪论刑,否则难以服众。”
“严捕头说得有道理。”许大人对此也赞同:“现在需要确定的是,是否已经查清所有与净月庵相关人等,不要再让凶手有机可乘。其次,你们听过那个小尼姑的供词,是否有什么遗漏或是矛盾之处?”
两人便把昨天的想法如实相告,许大人沉思片刻后,便说:“会不会,她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两人皆是一愣,一时不明白许大人的意思。
许大人便解释道:“那些人是杀害她亲人的凶手,她曾受过非人折磨,又目睹血亲惨死,自然对他们恨之入骨,怀有杀意也属情理之中。这个凶手,做的她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两人一阵沉默,他们确实没有想到的这点。
许大人接着说:“要知道,她才刚开始新生活,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却为了这事,宁愿断送自己往后的人生。”他顿一顿,神情复杂:“不过,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必须揪出真凶,这样才有机会救她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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