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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父听到这句话，直接一口茶就呛住了，张起灵赶紧递上纸巾。

“啧，你这话怎么说的。”吴一穷瞪了吴家大奶一眼，接过张起灵递上的纸巾，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反应够快的，吴一穷现在也对张起灵很满意。

一家四口聊了好久，吴父吴母被开了影帝模式的张起灵逗得很开心，一个劲儿的夸着张起灵。

“起灵啊，小邪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好好地过，有空的时候多回来看看我们。”吴母坐在沙发上，抹了一把眼泪，“这孩子这十年过的太苦了，他又什么事都不愿告诉我们，统统埋在自己的心里。出个什么事儿，我们也不知道，不清楚，往后你要多顾着他点。”絮絮叨叨的唠了半天。

“嗯。”张起灵揽上了吴邪的肩，笑容满面的应承，却在感觉到身边人骤然僵硬的身躯时，那抹笑瞬间就苦涩了几分，连藏了光芒的眸子，也黯淡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吴邪，凑巧，吴邪也在这时转了脸来看他。双目对视，吴邪撇过了眼神，落在了另一边。而张起灵的心立马就抽搐了一下，痛的他快要压抑不住。

吴邪那双曾经藏掩了星光的眸子，空洞洞的，没有情绪，就好像有人在一夜之间抽走了他的魂魄，只剩下那具躯壳。

“我必会在吴邪的身边，一世不离，永生不弃。”转头，张起灵看着吴父吴母，立下了誓言，而左手，抓住了吴邪的左手。十指相缠，张起灵紧紧地扣住了吴邪纤长的五指，而吴邪，并没有如他一般动作，他只是静静的让张起灵缠着自己的五指，手，没有与张起灵的手紧扣住，只是松松的搭在了张起灵的手背上，五指若有若无的触碰，呈现着一种即将放手的姿态。

张起灵黑漆漆的眼瞳里，连最后一丝光彩都黯淡了下去。他现在只能扣住吴邪的五指，就像曾经那样，十指纠缠的模样，彼时的两个人心连着心，而现在，张起灵已经看不到吴邪的心了，吴邪拒绝张起灵走进他的心。他突然害怕，害怕到时候事情结束了，而他与吴邪却再也回不去了。手，不经意间就使了力。

“起灵，疼。”吴邪的声音窜入张起灵的耳朵。

张起灵松了力道，而吴邪却在瞬间抽出了自己的左手，没有来得及抓住，就差一点点，就可以重新碰触到，却在毫秒间失了时机。于是，就这样错失了那个唯一可以冰释的机会。

而吴邪也没有将手再交予张起灵，有的时候，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了。

“行了，我们也只是来看看你们，时间不早，我跟你爸就回去了。”吴父吴母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吴母突然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起灵啊，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你要懂得把握，因为，一些人，一些事，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进去吧，不要送了。”

张起灵愣愣的看着吴父吴母的背影出神，直到吴邪轻轻地出声唤他：“小哥，进去吧，外面热的很。”然后转了身，进了屋。

张起灵在后面看着吴邪进屋的背影，突然就像被沙子迷了眼，这是他从雪山出来后第一次看吴邪走在他的前面，以往吴邪一直是跟在他的左侧后边一点的，从不曾超过他，自己也习惯了一转身便能看到那个被光芒围住的身影。而现在，张起灵看着吴邪的背影，猛然的发现，自己好像丢了什么，而丢了什么呢？张起灵理不清，等到他理清的时候，吴邪已经不是吴邪了。那个在他身边的，有着暖玉气息的人，被他亲手覆灭了。

曾经，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都叫做过去。错过了，那遗憾便成了永远，怀念不及的过去，华年挽不住，情谊，也就这么，消逝了罢！

第三十八章 齐羽有心伤胖子，吴邪黑化成三爷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一天一天的，重复着所有重复过的，乏味的很。

吴邪这阵子天天窝在西冷社的铺子里，什么也不做，就只是滋着茶水，看着门外的人，偶尔逗逗王盟，跟胖子插科打挥。而张起灵跟齐羽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几天，然后回来的时候，两个人身上也是多多少少的会带上一些伤痕，不致命，但也需要好好地修养。而吴邪，从来不会说什么，只是会将医药箱默默地准备好，放在客厅，供两个人使用。

“呼～”吐出一口浊气，吴邪将手中的茶放在右侧的红木茶柜上，然后两眼望着门外，目光有些呆滞。齐羽踏进西冷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难怪会没有生意呢，伙计懈怠成这样，现在连老板也没个人样。”看着依旧呆呆的吴邪，齐羽出声讽刺，“要真是一直这样的情景，那你这铺子也就不用开了，趁早关门，回家吃老本吧。”

吴邪没有回应，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理睬齐羽，仰起下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跟那个人有多相像。

吴邪没有出声，胖子却耐不住了。那日被张起灵拦着，没能替吴邪揍这个家伙一顿，胖子心里就一直憋屈着。现在，又见齐羽说话这么的不客气，他的脾气怎么能容他忍下来，当即就冲出柜台，指着齐羽一通骂。

“这铺子有没有生意，干你丫的什么屁事啊，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对着小天真指手画脚的啊，啊？胖爷我告诉你，今儿个就算小天真把这铺子里的古董玩意儿全砸喽，那也是他的事，跟你他娘的没半毛钱关系。”

胖子嗓门很高，吼得齐羽一阵阵的皱眉，“再者说，王萌萌同志偷懒又怎么了，人小天真愿意他偷懒，同意他偷懒，你来占个什么权啊？这家铺子是你的啊，王萌萌是你的伙计啊？他娘的，你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小天真让你住进来，你还真那自己当个球啊，骨碌骨碌的就滚进来了啊？……胖爷我告诉你，我早他娘的看你不爽了，藏在小天真身边十年，……竟然还敢放小天真的血，你丫个怎么这么没人性的啊……”胖子越说越气，撸了袖子就想去揍齐羽。

吴邪一愣神，没有拦得住，再看的时候，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胖子本身就有气，而齐羽，再好脾气的一个人被胖子这样一骂，也会生出火来，更何况齐羽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两个人都卯足了劲，往对方身上抡拳，哪里致命就往哪打，完全没有顾忌。

胖子体胖，虽然身手也是不错，但是到底比不上齐羽的灵活与狠辣。被逼的节节败退，退到了一面放满了瓷器的架子跟前，没有来得及反应吴邪喊得那声小心，王胖子就看到齐羽嘴边那抹若有若无的诡谲笑意，然后，便是头部剧烈的疼痛，耳边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有一股红色的液体，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胖子！！！”这只是在眨眼间就形成的。吴邪跟王盟奔到王胖子身前，“王盟，快去拿药箱，快去。”满地的瓷器碎片，吴邪眼里印进了胖子染血的面容，再看看胖子的身躯，也有了一些因为倒下时而被瓷片割伤的痕迹。

“老板，老板，你快让让。”王盟拿着药箱跑到吴邪的跟前，“我来替王老板清理伤口，您小心别让这些瓷片弄伤。”

“哼，这是教训，下次不要再这么对我说话。”齐羽冷冷的哼了一声。吴邪缓慢的站起来，头垂着，对立面的齐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隐隐的感觉到不妥。这是直觉上的危险感觉。

“如果王胖子醒来，就告诉他，如果下次还敢这么不知轻重的话，就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了结得了。”齐羽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身后却传来吴邪不冷不热的声音，“爷允许你走了吗？”语气中森冷的寒意，让齐羽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他没有回身，却清晰的听到身后轻巧的脚步声。一步步，就好像踏在了他的心上一样，给人带来恐惧。

这不是吴邪会有的气势，不，应该说，这不是那个吴邪会有的气势，这种让人惧怕的气场，只出现在，那个曾经还是三爷的吴邪身上。齐羽不敢相信的转过身，立在他面前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三爷，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阴冷迫人的三爷。

“怎么？你很惊讶我的出现？”‘吴邪’扬起一个笑容，修长的指尖轻轻地点着面庞，带着玩味儿，那双猫儿眼里锋芒毕露，冷冷清清，“说起来，我能重新出现，还真是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弄伤了胖子，惹怒了我，我可能会一直睡下去呢。”

“……”齐羽这时候真的想拍死自己，刚开始因为生气选择弄伤了胖子，但是却完全忘了，吴邪的另一个性格，“不客气。”。人格分裂在学名上称为“解离症/间歇性人格分离，而吴邪在六年前就得过这种病，这点齐羽早就知道了，自己更是观察过一阵发病的吴邪，那种感觉，太恐怖，也太让人心疼。

“呵呵呵，齐羽，你不必客气。”月白的衬衫，被门口吹来的风带起，惹眼的潇洒。吴邪噙着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靠近齐羽，“你加注在胖子身上的伤，由我讨回来就可以，这样，也算是答谢你将我从另一个性格的掌控里，拖出来的谢礼！！！”说完，就欺身而上。

吴邪的身手在十年前就接受过训练，那时为了亲手将盘口收覆，吴邪接受了惨无人道的训练，所以，身手，也比曾经的小菜鸟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对付齐羽，更是不在话下。当时在北京城被人攻击的无还手之力，纯粹是因为吴邪不想再手染鲜血，否则，那个人又怎会轻而易举的就伤了他，再者，吴邪曾经为了将戴在心上的面具剥离，受了六年的苦，身体只能慢慢的恢复，所以，这也是吴邪不愿与人动手的原因，而现在，齐羽弄伤了胖子，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那还真是……

齐羽的回防有些吃力，他看着对他进行攻击的‘吴邪’，感觉一阵头痛，若是现在与自己动手的是先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吴邪的话，那么齐羽的胜算便是大些，但现在，攻击自己的却是那个靠着一己之力，颠覆了长沙所有盘口的那个吴小三爷，齐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