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啐道:“他连我名字都要念错,大言不惭敢说喜欢我,信了他的邪。”
夜阑护着他帮他辩解道:“癸……夜宵比我聪明,他说我不懂,我肯定是不懂了。”
……惊了。
弱智之间的友谊。
令我叹为观止。
在夜宵头顶弹了个栗子:“你这不是仗着他傻欺负他吗?”
夜宵委屈道:“我哪有?!”
我痛惜道:“你看他被你噎得多难过。还不安慰他?”
夜阑已经起身坐直了,歪着头神游天外,想必是在推测刚刚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我隔着空都能感觉到他宛如犬类失落时耷拉下来的耳朵而尾巴。
夜宵不情不愿地绕到他身前半跪下,万分心痛道:“夜阑,是我不好,我分你点红薯次次……”
夜阑低头看了一会儿,捏着他下巴吻了上去。舔舐干净他嘴角的红薯屑,撬开了他的嘴巴侵入进去。末了,起身舔舔唇满意道:“你更甜些。”
夜宵呆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推开他擦着嘴巴暴跳如雷:“老板还看着呢你在搞毛啊!!”
夜阑茫然无措,我谦虚问:“有什么不妥吗?挺好的呀,夜阑多开心。你们继续。”
说罢炯炯有神地望着他们。
“……老板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和老大……的时候,我可没偷看过你们啊!!”夜宵欲哭无泪跳远了大喊,夜阑闻言却亮晶晶盯着他,喜悦道:“老板说我们可以继续……嗯,怎么继续?”
我不明所以:“提夜谭干啥?他又不在……”我突然便失落起来,叹口气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趁着人在身边,好好珍惜吧。”
夜阑起身要去拉他,夜宵惊恐地退避三舍:“你别乱动!!你……咳,你先进屋去等我,我过会儿就来。”
夜宵安静目送茫无头绪的夜阑进屋合上了门,回头严肃看着我,理了理衣摆,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主人。”
我十分受宠若惊:“……干嘛突然这么正经,很不习惯。”
夜宵正色道:“属下想求您把夜阑赐给我。”
我没听懂,试着揣测了一下,夜宵是想夜阑做他的影卫?是这个意思吗?
“本来我们身为影卫,绝不该有私情,可跟着您这么一段时间,大概也知道您的秉性,不免有此奢望……”夜宵仍跪着不动,额头抵着地面,“当年在夜行,我从没想过我们两个都能活着出来,还能同时被一个开明的主子选中。我不敢奢求幸运至此,但如果真有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我无论如何也想争取一下。我们绝对不会因此耽误正事,事事也必然以主人优先。”
夜宵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我喜欢夜阑,求主人准许。”
我:“哦。”
夜宵:“……这是准了的意思吗?”
我茫然道:“为什么这种事也要我准许啊……你们随便就好啊,跟我有啥关系啊。”
夜宵愣了一会儿,忽然扑上来抱着我的腿开始嚎哭:“老板你怎么这么好啊呜呜呜哇呜哇!!”
我嫌弃地将满脸鼻涕的夜宵推远:“也没有多好啊,不吹不黑我自认还是挺普通的一个人吧……别哭了有病吧你……”
夜宵被我剥开蹲在藤椅上,抹着脸说:“哎,我想不通,我们两个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呢。不过,老大运气也是特别特别好的。七七运气也很好。这一切……”
夜宵忽而放低了声音,认真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能遇到您。”
我被他夸得颇为不好意思:“也、也没有这么好吧。”
夜宵摇摇头道:“老大一身污名,又被人废去武功,至多苟延残喘三五载,迟早要被折辱至死的。夜阑反应不过来主人的命令,必出差池,他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影卫,不管放在哪个主人手里,都活不过三天。七七这种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就更不必说了。身为影卫,最好也不过籍籍无名地藏在黑暗里,有功无赏,有过必罚,日复一日等着送死。”
他语气一转,欢快道:“可是啊,老板,自从跟了你,一天过的日子,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有趣。”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如果去掉我这个变数,这江湖中每个人的命运,都好沉重。
竟没发现我一直处在一个如此阴郁的环境中。
夜宵起身,深吸一口气道:“那,那我先回去跟夜阑说一声。”
而后对我千叮万嘱不要进门,也不要运内力偷听。我乖巧答应,夜宵才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吵了些什么,末尾听得夜宵一句“算了,我教你罢。”便没有人声了。
我在院子里摇着藤椅,渐渐睡着了。梦中突然被一声惨叫吵醒,听着是夜宵声音,凄厉非常,断断续续,像在忍受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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