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山敏捷地截下了向自己袭来的果子,咬下一口津津有味地嚼了一会儿,乐呵呵地说道:“桐君啊,不瞒你说,我还真是属猴的。”
顾桐君被他噎得够呛,也不高兴再搭理他了,兀自打开香盒,取了三根出来点燃,看着香盒里寥寥无几的檀香,顾桐君也没了和晏秋山吵闹的心思,开始愁眉苦脸了起来。
晏秋山见顾桐君神情落寞,心头生出一丝不舍来,他走上前难得正经地问顾桐君:“多久没有人来这庙里上香了?”顾桐君把点燃的香奉进香炉,低落地回道:“半年了......原本还有一位留宿在山脚村子里老妇,每隔三五天就来庙里供奉祈祷,可半年前她阳寿已尽,离世了,此后,便再也没人来了。”
晏秋山闻言,对着神君像恭敬地拜了三拜,承诺道:“神君在上,我晏某到任之后,必定亲自带着香火,前来供奉,以报神君借地容身之恩。”顾桐君见晏秋山这般虔诚的模样,神色稍缓,他心道:这家伙,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但顾桐君万不会想到,晏秋山打得可是另一番主意,他这么急着向神君示好,是想跟神君抢人啊......晏秋山参拜完,转头看向顾桐君问道:“没人来上供的话,那你为何不下山去买些香火亲自供奉呢?”
顾桐君沉沉地看了一眼神君像,叹气道:“我没办法离开这里,神君像在这里,我就必须留在这里。”晏秋山听到他坚定的语气,心里更惆怅了,神君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这么重要,竟然要为了神君侍奉左右,形影不离吗?
晏秋山满是委屈地唤了他一声:“桐君......”顾桐君被晏秋山比翻书还快的情绪闹得莫名其妙:“嗯?怎么了?”
晏秋山纠结地攥着衣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顾桐君倒是一愣,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还有不要意思开口的时候?他难得舒展了眉头,心情很好地说道:“你问吧。”
可等了一会儿,晏秋山都没有开口,顾桐君被他吊起了胃口,他却迟迟不说话了,正当顾桐君冷下脸想要发作的时候,晏秋山却幽幽地说道:“桐君,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很好,非常好,顾桐君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晏秋山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如雷般爆出一声怒吼:“你他娘的才是妖怪!!!”
第42章 《南山庙》(五)
“你不是妖怪?那你是什么东西?”晏秋山厚着脸皮凑到顾桐君的跟前,被顾桐君一指顶着他的额头,不让他靠近:“你才是东西,我是什么管你什么事!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晏秋山捂着心口委屈地说道:“你怎的这般无情,竟然要谋杀亲夫!”顾桐君嘴角抽了抽,极力压制着怒气道:“你再敢说一句试试?!”
晏秋山闭紧了嘴巴,灰溜溜地往后退了两步,顾桐君以为他终于消停了,放下举酸了的手臂,转身想远离这个祸害,可没想到,还没走上两步,晏秋山这个无赖猛地扑上来,抱着顾桐君的腰干哭道:“娘子!我错了!你不要走啊!”
“啊啊啊啊啊啊!你给我滚出去!!!”顾桐君拎着晏秋山的后领,打开破庙的木门一把将他扔了出去,不等他跑回来就用力地关上了门,从里头锁死了不让他进来。
晏秋山不死心地在外头敲着木门,老旧的木门咿呀咿呀地响动着,仿佛要被他敲散了架。晏秋山一边用手敲着门,嘴里还丝毫不肯消停:“娘子!你就让我回家吧!为夫要被雨淋病了!”
顾桐君冷哼道:“你皮糙肉厚,淋不病。”说完转念一想,不对,这话一接,岂不是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娘子!岂有此理!这人真真是无赖至极!顾桐君这下不再理会外头的动静,转身回去坐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
外头的敲门声和呼喊声持续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穿梭在破窗间呜咽的风声和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的雨声。顾桐君休息不下去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这混蛋,不会真被雨淋坏了吧。
顾桐君稳了稳心神,将灵识从身体中抽离,穿过斑驳的墙壁来到了晏秋山身旁,只见他靠坐在木门上,双膝曲起,双臂环抱着膝盖,神情落寞,活像只可怜巴巴的流浪狗,雨水打湿了他的长发,更是显得分外可怜。
顾桐君收回灵识,叹了口气认命地前去把门打开,拎着委委屈屈坐在地上的晏秋山回了神君庙。不得不说,晏秋山着实长了一副好皮囊,五官柔和,看起来很是斯文儒雅,当然,只限他不说话的时候,如果他一开口......“娘子,你竟然不要我了,为夫很是受伤啊!”
面对着晏秋山满是水光委屈无比的小眼神,顾桐君硬生生憋回去一口老血,冷冷地说道:“晏青......”晏秋山愣了一会儿,这谁?哦哦,是自己随口乱诌的名字,他连忙回道:“娘子,怎么了?”
顾桐君叹了口气,回身去角落去拾了些干柴,在远离干草堆的空地上点燃,他对着晏秋山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取暖,晏秋山乐颠颠地跑过来,也不顾淋得狼狈的长发和衣衫,靠着顾桐君便坐了下来。
顾桐君瞥了他一眼,也没制止,兀自往火堆里添着干柴。顾桐君感受到身边潮湿的水气,伴随着火堆里柴火劈啪的响声,让此刻的氛围变得粘稠而暧昧,顾桐君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若是没那份心思,就休要胡乱撩拨人了,有些玩笑,开不得的。”
晏秋山却难得地正色起来,他目光灼灼地望着顾桐君冷峻的侧脸,沉声说道:“你怎的知道,我没那份心思呢?”
第43章 《南山庙》(六)
晏秋山炽热的目光如火堆中的烈焰一般,盯得顾桐君微微红了脸,他兀自拨弄着面前火堆里的柴,神色淡然,心里头却是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顾桐君突然很感激这场大雨,困住了一个本该是过客的旅人,而这个时而儒雅时而无赖的人,不经意间也拨乱了自己古井无波的心……
如果可以,就让这场雨持续得再久一些,哪怕一天,一天也好,让这场梦幻一般的相遇与陪伴,不至于破碎得太快太心伤,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程,也不至于太孤单……
外头的雨势太大,只一会儿就将晏秋山的衣裳淋了个通透,这一时半会儿也是烤不干了。顾桐君索性脱了自己的外袍给晏秋山穿上,用木棍简单地固定成架子,把他的湿衣裳挂在上头慢慢烘干。
晏秋山穿上了顾桐君的衣裳,高兴得像个得到心爱之物的孩子,左瞧瞧,右看看,甚至转着弯儿蹦蹦跳跳,顾桐君无奈地看着这男人颇为幼稚的样子,嫌弃地说道:“只是借你一件袍子,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
晏秋山拢着袖子把自己环抱起来,低沉温柔的嗓音在空荡的破庙里显得尤为清晰:“因为这上面,有你的体温啊。”
“你……”顾桐君被晏秋山的话臊得耳朵都红了,也不再跟他言语,转身逃也似地走到干草堆旁,背对着晏秋山的方向就躺了下去,他窝在靠墙的角落里,心里头被晏秋山的话烫得躁动不安,这人,怎的好意思说这种话!不过,他连娘子都好意思喊,这些话说出口倒也不算太奇怪……
晏秋山见到顾桐君这害羞的样子,心情大好地轻笑了一声,学着顾桐君往常的样子,把烛灯一一吹灭,只留神君像前的一盏。随后轻手轻脚地走向顾桐君,靠着他躺了下来。
顾桐君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却依旧闭着眼睛装睡,眼睫却在紧张不安地歆动着,顾桐君本以为晏秋山会像昨夜那样不安分地乱动,可出乎他的意料,晏秋山自躺下以后就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跟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顾桐君莫名升起一阵失落来,莫非这泼皮,真的只是跟自己开玩笑么……正当顾桐君心中波澜涌动之时,身后的人却极尽温柔地把手臂搭上了自己的腰,顾桐君甚至能感受到,晏秋山炙热的呼吸慢慢地靠近了自己的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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