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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准备的闵玧其只觉唇上一个温软的触碰，忙用未受伤的右手推开朴智旻。

“我喜欢你。”

朴智旻晶亮的眸子里闵玧其的模样满满当当。

似是怕他没听清，也似是痴了，朴智旻微微扯开一丝笑，喉咙因加速的心跳而干涩地变了调。

“我喜欢你。”他说。

是初识一眼便抵万年的靥足，是相邀饮酒雨夜恣意狂欢的放纵，是无数次看你，想走进你，想分享你的喜乐，分担你的哀怒，了解你的一切，还想保护你，支撑你，怜惜你，甘愿为你做尽世间万千傻事，那样，无关性别，无关年纪的喜欢，喜欢你。

原来是喜欢啊。措不及防被告白的闵玧其反应过来，缓缓扬起嘴角，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喜欢我吗？”他眼角扫过因不可名状的情绪而紧咬嘴唇的朴智旻，极具侵略性地逼近，直到他身体抵墙再无退路可走。

“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对‘喜欢’无法拒绝。”

“什……唔！”

不待朴智旻从震惊中缓和过来，闵玧其一把拽过他的手制在墙上，双唇凶狠地压上他的嘴唇。他毫不客气，近乎半强制地打开了他唇齿的防线。

没有一点准备的朴智旻半仰起脸，承受着来自闵玧其可怕的进攻。黑夜、欲望、抵死纠缠在一起的口舌。两个人都清醒着，却又像醉了，醉倒在彼此的味道里。

朴智旻渐渐觉得氧气不足，未被禁锢的一只手本能地开始向外推拒闵玧其。闵玧其又岂会轻易放过他，加大力度反侵回去。两个人推拉间，空气逐渐升温，些许□□意味冒出端倪。唇瓣交融，一时间狭小的杂物室内流露出暧昧不清的细碎□□。

“喂，朴智旻。”气息也略有不稳的闵玧其终于停下口舌上的纠缠，低声呵一句。

自然是觉察到了什么的朴智旻面色微赧，却并不忸怩，随之而来的反而是不显声色的淡淡喜悦和期待。欲望驱使下，他主动伸手去解闵玧其的皮带。

享受其中的闵玧其就更没有拒绝之理，一手施力拽过朴智旻，自己背靠墙壁，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半强迫地令他缓缓半跪在自己□□。

“啊，既然喜欢的话，被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面目隐匿进昏暗阴影中的闵玧其笑着，在他脖颈流连多时的手指一点点摸进他宽松的T恤里，逡巡抚摸片刻，终于还是缓缓探向了朴智旻身下。

“我很期待你朴智旻的喜欢，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呢。”

九

他们……

次日在自己床上醒来的朴智旻双目无神瞪着天花板。疲惫的身体自暴自弃般瘫软着，连多动一下手指都嫌多余。酐畅淋漓跳的一场舞，他的初胜利。闭起眼回味那时跳舞的情景，笑容不觉爬上朴智旻的面颊。

然而小腿肌肉的抽痛瞬间将他拉回沉重的现实。他痛得龇牙咧嘴，卷身坐起，赶忙用手做了放松，这才堪堪然再次躺下。如此一折腾，朴智旻恍然觉得周身都像被车轮碾过一遭，又像是被无数细针悉数扎进麻穴一般酸软。

无法不去想的那夜，昏暗的鹅黄色灯光，他暧昧且缠绵的抚摸。抵得过无数胜利的喜悦被他激烈相拥的吻咽在心脏里，一跳，一跳。朴智旻平躺着，慢慢以手抚上胸口左边，隔着微薄的皮肤感受到饱满的生命仍然在跳动。一下，一下，紧促且炙烈，像黑暗里他紧贴着自己的呼吸。

他不知道那时他怎么就鬼使神差般对他说了“喜欢”，只是那份早在心间生了根的感情不知不觉里已枝叶繁盛郁郁葱葱，对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抵达他心中便犹如台风过境。他每对他说一个字，就大风鼓噪，枝桠凌乱。他不敢张口，怕满心房的绿叶迫不及待飞出；可却又急切地想回应，什么都好，什么都好，只要面对的人是他，就什么都好。

突然手机发出清脆的提示音。朴智旻反手从枕头下扒出手机打开，发现是闵玧其在脸书上更新了照片，忙点开看，是正在陪工作人员修理吧台的闵玧其。压低的黑色鸭舌帽下看不清表情，右手大拇指向上朝镜头比了个赞。

原来已经去SUGA了啊。朴智旻将照片保存后，毫不犹豫地在脸书上LIKE了他的更新。几乎是不自觉地又点开他的照片，面上波澜不惊，大脑里却闪过无数个问题：怎么这么早就去了SUGA？受伤的手怎么样了？现在和谁在一起？照片是谁拍的？

朴智旻打开评论框，犹豫再三不知该说些什么才不显尴尬，于是被迫放弃。接着再次浏览了他的主页，失望地发现从更新里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又禁不住忐忑地一条条查看他过去的时间线。

上个月他去了经常一起定外卖的那家年糕店，上个星期他和南俊哥他们在SUGA喝酒写歌直到凌晨三点。这些他生活的细枝末节他都一清二楚，几乎倒背如流，可即便是昨夜才那样疯狂过，即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也在他的社交网络里留不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他再刷新，适才还空无一人的评论区瞬间满满当当。

南俊哥点赞并评论：诶今天真够早啊

太宇点赞并评论：太帅了啦哥……棒球帽犯规！

还有上百个他并不熟识的ID点赞评论。

只是暗暗关注他的话，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烦恼了。朴智旻不着痕迹地叹口气，将手机放在胸口，依旧保持着躺平的姿势，和天花板相对两无言。

如果只是暗中仰慕闵玧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点赞他的所有更新，并且也像他所有的追随者一样快速写下“真是帅气”“不愧是大邱闵SUGA，随随便便都是SWAG”这样的评论；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和其他人一起讨论他的新歌，品味他的新词韵脚，去SUGA亲眼看在台上说唱的闵玧其。

可是一旦喜欢，一旦这样的情绪酝酿成带有私人印记的喜欢的话，无论是什么性别都会产生强烈的占有欲望。他无法和别人分享任何关于他的事情，无法看着他和别的朋友打打闹闹还无动于衷；他近乎是监视般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妄图从中寻找他也喜欢自己的蛛丝马迹。

他会不会更欣赏这样的人呢？这种类型的打扮会不会更能得到他的注意？有纹身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酷？他今天也叫我一起去SUGA了，终于开始有点在意我了吗？太宇发来的消息说昨晚跳舞他也在看，还说赢得很漂亮，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心意烦乱的朴智旻揉揉太阳穴，挥之不去的回忆不断在脑中回放。暖黄色昏暗的灯影下，自己双臂圈在他的脖颈，因疼痛而氲出的眼泪小心翼翼含在眼眶里。夜晚肆虐的冲动打翻桌上的急救箱，欲望和喘息交杂，真真切切交缠的彼此的身体。

他的动作不算粗鲁，却也并算不得体贴。可即便如此，他无法拒绝，反而几乎本能般就对他张开了怀抱，仿若一只迷途的羔羊，隐约感到近处暗夜中潜伏的危险，在天黑之前，什么都还来不及懂得，却也不知闪躲，硬生生忍着不适，忍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