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见潋滟看了他一眼,儒雅地笑了笑:“鹤声这小子派了你来这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
潋滟一听灰袍人也知晓鹤声,小心地低了头,不再看灰袍人一眼。
“你放心!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你无须担心,只管做好自己的王子即可。还有,好好陪着那塔顶之人,说不定届时,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灰袍人半真半假地说着,说完也如同燕崇南一样丛正门光明正大的离开。山羊胡道士紧跟其后,临走时,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潋滟两眼。
潋滟被这突来的变故给弄懵了头,连原本打算去寻葛自炘的事都给忘记了。他一直坐那茶桌前,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总觉得自己隐约中能猜到些什么,却又找不到那所有事件的源头。
灰袍人是谁?燕崇南又到底想做什么?燕崇北又再算计什么?谢聿桢又在等待什么?
想到谢聿桢,潋滟突然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一件事。一年前,他被充军之前,把那三张图纸交给了谢聿桢的,谢聿桢是如何处理这些图纸的谁都不知晓。他有没有可能没有上交那些图纸,毕竟那东西交出去只会徒惹嫌疑罢了。如果谢聿桢手中握有那份正确的图纸,那他有没有可能也像鹤声一样图谋一些东西?潋滟想起这次见到谢聿桢,他的确沉稳了许多,日前帮他推断孔燕他们的下落时,潋滟也觉得谢聿桢有些怪异。谢聿桢并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王子又与谢聿桢不相熟,为何谢聿桢会出言相助?难道是为了打击葛自炘?
那图纸若当初自己保留一份的话,而今就大有用处了。其中一份宫内秘道地图的图纸,如果能得到的话,那么在救夭红之时就能派上用场了。只是可惜了!他没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将那图纸中的内容给忘掉了,若有提示或许还能想起一二。
正在潋滟后悔前事之时,突然窗外一道人影滑过,潋滟惊觉,连忙跑向门边四处张望,园内还是鸦雀无声,静寂的怕人。潋滟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关上房门就往里面走。他觉得有些疲累,想躺下休息片刻。在经过先前他端坐的茶桌时,赫然发现原本只摆放了茶盘的茶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油纸包,纸包不大,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潋滟四周瞄了瞄,还特意往那房顶横梁上看了看,确定屋内并无人之后,才谨慎地拿起那包东西。
潋滟小心地打开油纸包,发现那里面又包了一层蜡丸,捏碎蜡丸之后,才在那蜡丸碎屑中寻到一张不大的纸,展开纸细细一看,潋滟心内猛然一阵慌张,他抚住狂跳的胸口再次四周张望了一下,才又将那纸条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一遍。那纸上画着亭台楼阁、水榭假山,而最鲜明的就是当中用朱笔标注了的三个大字“集仙阁”。图上虽然画得潦草,潋滟一眼可以看出这张图也是一张地图,正是如何从集仙阁附近的秘道逃出皇宫的地图。
潋滟将图纸收在腰带里,打算带了去与夭红共同商量。他现在担心的是,这图纸到底是谁送来的?送来有什么目的?若是刚才的灰袍人,潋滟可以肯定他们只知他非真王子,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若是谢聿桢,又不太可能,这谢聿桢连他是假冒王子都有可能不清楚,潋滟又想起谢聿桢几次三番试探他的场景,突然又拿不定主意这谢聿桢到底知不知情了!那么,是燕崇南?潋滟心中直觉告诉他,最大的可能就是燕崇南。就像他一见燕崇南就害怕似的,燕崇南也是感觉到什么东西了。不然,也不会说出那句肯定的话语:“我认识你!”
如果是燕崇南这一切就好理解了。燕崇南希望潋滟能出手相救夭红,而燕崇南根本入不了宫,就算闯了进去也不见得能把人安然带走,弄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潋滟有皇帝的允许可以接近夭红,机会比燕崇南大了许多。
潋滟想起刚刚灰袍人临走时说的话,他说秘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他没有料到的是,燕崇南凭着自己天生的敏感,不仅看穿了秘密,还揭穿了他这个制造秘密之人的真实身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再说那一直毫无音信的孔燕。他被葛自炘手下误抓了起来,一直由那四个士兵带着藏于帝京城内一处小巧的宅院内。那四人即不解了孔燕的绳索,也不拿掉他口中塞着的东西。孔燕一直也无法与这些人说上话。他虽然人小,经历了诸多磨练之后,也长了许多经验。他从这些士兵的对话中已然判断自己是被葛自炘手下的人给抓了的,葛自炘抓他有何用?定是想抓凤莱却误抓了他的。他原本想与这些士兵们沟通一番,奈何这些人根本不理睬他,只将他锁在这屋子里严密看守,貌似要等待葛自炘亲自来审。
第二日早间,葛自炘没到,士兵们只给孔燕吃了个黑馒头喝了些水,就离开了。到了午时末左右,葛自炘骑了快马乔装一番赶来了。此时,那虎惧正在飞马赶回帝京的路上。葛自炘一到,那四个士兵就四下守在院子外面去了,众人知晓葛自炘的爱好,生怕待在此处碍了将军寻欢作乐。
葛自炘早迫不及待地整了整腰带,高声叫道:“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他推开木门,进去屋内。发现有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嘿嘿奸笑两声,就冲着那身影走了过去。
孔燕躲在角落里,他看到葛自炘一面匝着嘴笑着,一面猴急地解了衣物,连忙将自己往那墙角里藏。若是此时被葛自炘发现他并非凤莱,恐怕会给当场杀死吧。他还不想死!
“呵呵!跟爷玩捉迷藏啊!这次你可真是逃不掉了!乖乖从了爷,再把爷的兵符给爷交出来,爷饶你不死!”葛自炘狂妄地说着。他见那躲于墙角的身影并不颤抖,心中的多疑虫又开始作祟起来:“那小鬼躲在暗处,不知道计划些什么东西,我且引了他出来,看清他身上再做打算,别又像上次,在自己手下面前丢了脸面。”
“小鬼又再打什么歪主意?快点爬到爷这边来。”葛自炘坐在屋内正中央的椅子上高声叫道。
孔燕见葛自炘一直坐在那边也不动手来抓他,口里只呼来喝去,心里也觉得奇怪。突然想起以前潋滟曾向他说过,这葛自炘骄傲狂妄,却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只怕他现在这般躲在黑暗的阴影里,令那葛自炘心中起疑,不敢靠近也说不定。
孔燕心里冷静下来,思索着眼前如何才能逃过一劫。那葛自炘也没多大的耐性,怕只能拖得一时半刻,若届时无法脱身,怕这回就栽在此处了。孔燕自暗处摸索着全身上下,期盼能找到一些秤手的工具好做防身之用。哪知他摸遍全身,连根针都未曾摸到,唯有胸口贴肉挂着的香囊,孔燕摸了摸那香囊,发现其中有一硬物状的东西。他仔细回想,记起这东西正是潋滟藏于香囊之内的西南大军的兵符。当初潋滟拿此兵符就是想等到再遇葛自炘时与他周旋之用的。只是如何才能用这东西保了自己性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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