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燕手上抱着大大的食盒,看着那个小疯子凤莱,白了他一眼,口中没好气地说道:“叫什么叫?没见我拿着东西吗?”
凤莱公子才不理会孔燕的没好气,得意地在马车上东挪西动,还要去提那马缰绳,吓得孔燕一把放下食盒0,连忙扑过去,将马缰绳自己夺了,捏得死死的。
凤莱见自己想驾马的意图被孔燕识破,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背过身,不理睬孔燕。孔燕也不搭理凤莱,将马缰绳搭在马背上,转身去提那放在地上的食盒。
过了一会儿,繁锦提了一些包袱也走了出来,将包袱放在马车上之后,见凤莱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上前逗弄了他一番,果然,凤莱马上又缠着繁锦转来转去,好不欢快。
原本,凤莱与孔燕是住在满福楼一阵子的,后来鹤声走之后,他二人又搬回了赏菊楼后院居住。一来,长乐街毕竟是个禁区,普通百姓也不会到这边来,减少了被外人发现的可能性,另一方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偏偏那个虎惧就是没听鹤声的话,派人盯住赏菊楼。近日,因着‘受礼节’一日日逼近,众人捉摸着鹤声不日也许就返回来了,因此,才又打算送孔燕与凤莱再回满福楼去住些时日。
待繁锦帮忙将包袱放好之后,孔燕也上了车,由繁锦负责驾车送他二人去满福楼。马车刚离开赏菊楼的后门不久,街尾暗巷中,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人探出了脑袋。此人十分谨慎,只快速记着了那马车的特征,一路看着那车拐上了岔路才跟了过去,走走停停,竟让他跟到了‘饕餮街’上,那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就在满福楼后门处寻着了那辆马车。
确定了自己要寻的目标正是进入了满福楼,那跟哨之人也不近距离查看,直接返回,一路急奔,直往正十大街‘定北王府’奔去。
谢聿桢收到手下之人的回报,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那跟哨人下去之后,才慢慢吞吞地走至桌边,为自己斟上一杯水酒。一扬手,水酒下肚,谢聿桢捏着酒杯不断把玩着。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王子身边那失踪的内侍,正是被藏在了赏菊楼。他不过偶然想法,想那王子既然是潋滟所扮,依潋滟的个性,断不会就此放任身边之人杳无音讯而不查访的。若是他不动声色,唯一的可能就是人已经被寻到,再联想起葛自炘前些日子传出的龌龊故事,传言葛自炘也是从长乐街奔出来的,长乐街又是潋滟昔日的地盘,谢聿桢只稍一想,就觉得其中定有隐情,昨日,他派人特意去赏菊楼外蹲守,果不其然,今日就让他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谢聿桢把主意打到凤莱与孔燕身上不仅仅因为这两人与潋滟关系匪浅,更是因为,凤莱可以用来牵制住负责京畿防卫的葛自炘的动作。同时,有这两人在手,就不怕潋滟逃得下他谢聿桢这艘船。谢聿桢是打定主意,要拖潋滟共同下水了。
鄞儿与潋滟千防万防,防住了鹤声,却万万没料到,会少算了谢聿桢这个聪明绝顶之人。
时间一步一步逼近,离大燕国国祭---受礼节,转眼只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了。各国使臣基本都已到达帝京,入住各自驿馆,帝京的防守也一日比一日严格,驻守军队每日不分昼夜满城巡逻,平时不曾用到的‘宵禁’也开始启用起来。帝京的上空,一股不安的气氛正在悄悄袭来。
这日午时一过,潋滟方准备洗手用饭,多日不曾搭理他的虎惧难得来到了潋滟的寝室。他手上还端着一盅瓷盅,进了房间,虎惧将那瓷盅往桌上一放,揭开盖子,指了那冒着热气的汤水对潋滟说道:“这是厨房刚炖得野鸡汤,你快喝了吧!”
潋滟正觉得奇怪,见虎惧无事向自己献殷勤,胸中隐隐感觉不安。他见那汤确实炖得十分香浓,但一念及此汤是虎惧所送,直觉告诉自己不能饮用。
“怎么?王子怕我下毒吗?”虎惧提高了声线说道。
潋滟忙摇摇头表示否定。
“既然如此,请王子赏面喝了这盅汤才是!”
潋滟想推说稍后再喝,却见虎惧一副一定要他当面饮用的表情,连忙止住了想说出口的话。他捧着那瓷盅,慢吞吞地用调羹搅动着汤水,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虎惧,见虎惧仍旧没有离开的打算。潋滟一咬牙,只好喝了下去再做打算了。
见潋滟喝了那盅汤两口之后,虎惧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看着潋滟的眼神格外的滲人。潋滟看着虎惧无端端的笑声,立即想站起来退至一旁,哪知刚站起来,身形一晃,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桌旁,动弹不得。同时,这五脏六腑似有火灼一般,越来越热,喉管间一阵腥甜,一口污血脱口而出,飞溅得老远。
虎惧一下子躲开了那溅出口的污血,嘴上边‘啧、啧、’叹道:“哎呀呀!原来真的是有毒的啊!”
潋滟只觉得头晕目眩,他倒在桌上,死命地睁大眼睛想看清身边的人、物,只略略看见虎惧渐渐逼近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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