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靳如轩声音，祁暮沉脸皮微红，之前那一番羞人之事怎么能忘。抬了抬身子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靳如轩感觉出来怀里人的窘迫，也不说破：“外面应该没事了，我们出去。”
“嗯。”
祁暮沉费劲扭了身子，之前洞口处的沙子高了半人左右，掩在洞口的灌木被埋在下面，连个顶儿也看不见。祁暮沉腾出右手去拨那些高出的沙粒，左手撑不住身子，被靳如轩拦腰扶住。
新盖上的沙子不如之前的紧实，一边往外推，一边往里滑。单手作业比不得双手上阵，可是如今侧个身都是极限，只能慢慢来。
好不容易洞口稍大了些，勉强能挤出去一个人。祁暮沉以手撑地，拖着不怎么灵光的一双腿爬了出去。大致看了一眼周围状况，没有什么异常。要说真有哪儿不一样了，就是沙漠比这之前高出许多，马蹄印什么的全都不见了，往远处看仍是黄沙漫天，就算有几个沙丘挪了位置，也是看不太出来的。
跺了跺脚，腿上麻劲儿稍微过去了点儿，祁暮沉探身下去扶靳如轩出来。靳如轩情况不比他好，一双腿被他压了少说也有一夜，背上中箭不曾清理过，流了好些脓，揭去衣服的时候，带了些腐肉下来，靳如轩脸色苍白，定是疼的不轻。
“这伤口…”
所见触目惊心，祁暮沉径自摘了靳如轩腰间水囊，拔了塞子就往自己身上撕下的布料上倒。
“你干什么！”
“洗伤口。”
“不用，水不多了，这样用我们走不出去的！”
“可是你的伤口不处理我们也走不出去！”祁暮沉难得一次发狠，竟是不容分说，“这半囊水清洗伤口，还有一个水囊，会撑过去的。”
沾了水的布料小心沾去伤口上的沙粒，凉凉的，有些疼。
“你，忍一下。”
清理完伤口处的沙子，祁暮沉抽了短刀，划伤已经化脓的伤口，脓血流出。一阵疼痛来势生猛，靳如轩闷哼一声，终是忍了。
祁暮沉把外袍撕了，草草裹了伤。水囊递到靳如轩唇边：“还有些水，喝了吧。”
靳如轩摇摇头，祁暮沉也不说话，转手把水囊送到自己嘴边，仰头灌了一大口。不待靳如轩有什么反应，已经附唇上来，靳如轩只觉一口水度入口中，蓦地一惊。挡了两下，终于还是顺着喉咙滑进去了，一口水咽进去一多半。
祁暮沉也不多做停留，喂完水就起身，脸是刚才就红了的，现在也没缓过来。先前还在沙洞里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靳如轩根本没怎么喝过水。先前看到他喝水，估摸着也只是做了个样子给他看。水囊一直不经他手，究竟水是少了没少，他刚才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语气微嗔。
靳如轩哭笑不得，亮出腰间酒囊：“斜归谷双生花酿，你忘了？”
“哼！”祁暮沉嗤之以鼻，抢过他酒囊，揭开盖，口朝下一倒。
靳如轩来不及拦住，只能看见沙粒从囊口簌簌流出，一直倒空，这回是真的无话可说。
“骗人也不嫌身上沉。”祁暮沉责怪一句，又换了语气，“这里离他们不会太远，我们会出去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勉强瞧着太阳认了认方向，往西行去。
一天下来，两人嘴唇皲裂，都是轻轻抿了些水聊以润喉。不到万不得已，这水还是留着的好。虽说照此前情况看来他们要找的地方似乎离这并不太远，可是沙漠到底不比寻常地方，太多未知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谁都不敢大意。
靳祁二人身上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是体力消耗太过，多少拖着些脚程。黄沙漫天，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一个样子，又没有骆驼代步，太阳从正南落到正西，两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多远。之前那些追着他们的人口中所说的漠王，现在看来不过就是场沙漠风暴。不过生活在大漠里的人对沙漠心存敬畏，才把它神化了。这一场风暴把所有痕迹都湮灭了，当然也包括祁思缕失踪的地方和他们打斗时留下的踪迹。
此间大漠之上，虽无长河，却有落日，如果不是眼下情况不甚允许，倒真是能好好看看这天红半边的辽阔之景。
祁暮沉不知道已经从自己和靳如轩身上挑下多少毒蝎怪虫，手法很是娴熟。尸体都是身首分离扔在地上。
“这么多虫子。”
许是两人身上的血腥之气把这些东西引来的，总觉得越往前走就有越多毒物缠上来，无处可避。
“不觉得有什么是我们没想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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