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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明天背过身去，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吼了出来：“你走好不好！你走啊！”

“好，我走。”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后，阚明天知道，钟灵是真的走了。没想到走得那么轻易，那么拙劣的演技竟然也骗过了她，还是她太过于相信自己，只要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她就全盘接受？

阚明天翻开手机相册里早就准备好的“罪证”，是早就准备好的和简璋的，亲密的有些做作的合照，全都删除了，用不着了。

二十年了。从出生到死亡是这个有限区间的五分之一，是一生中的最珍贵的，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一无所知睁开了混沌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到有自己的价值判断和人生选择。二十年，很长，足够一个人长成大人。

阚明天想，除了生命最初的那不经人事的三个月，自己和钟灵的世界里都是有对方的，她看着钟灵从那么小那么稚嫩的小瓷娃成了一个比自己高的有着能够独当一面的姑娘，她欣慰。就算以后没有自己，希望她也可以万事胜意。

无处宣泄的情绪在心底积压，一字一句像是晴空里的闪电，把现在和过去生生劈开了一条裂缝，也把她和阚明天分隔在两端。

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不会是那种人，说好了最喜欢自己，转眼又说出了那样的话，难道自己对她来说，只是个玩具，小时候没找到其他趁手的，就将就着了，终于那个人出现了，自己就可以退场了吗？

简璋，这个人，钟灵没有多深的印象了，依稀记得那年她去阚明天的学校，看到两人一齐向她走来的画面，真的是很相配。那么现在呢，简璋会变得更加成熟有魅力了吧，如果是他的话，才不至于在阚明天面前相形见绌。钟灵没有忘记，阚明天对她说过，简璋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但是那又怎样呢？性向是流动的，不会固守一方，同样，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也是流动的，哪天盛放爱的容器缺了一道口子，那么这份爱迟早会流尽的吧。

所以，就是今天了吗？

爱已经消失殆尽。

钟灵不禁想起那段时间，阚明天总是很忙，电话总也接不通，短信也是很晚才回。原来所有事情都是有征兆的，没有凭空发生，没有什么惊雷，这是一颗早已埋下的□□，就等着红色数字在跳动，再发出毁灭一切的一声巨响。

那就这样吧。

毁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患得患失，整日忧思，惶惶不可终日。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几年前修建的公园。钟灵想，我很好，很平静，不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

坐在公园的刷了白漆的木制长椅上，看到有一堆小朋友在草坪上跑来跑去，一旁有几个温婉的女老师还有家长在严阵以待，生怕他们磕着碰着。

真好啊，他们。

不知道什么叫忧愁，一颗水果糖就可以开心一整天，早上哭着闹着不想去上学可到了幼儿园里还是和其他小朋友玩闹到不想回家。

钟灵想起了她们的小时候，一直是在一个班的。她穿白裙子，阚明天穿红裙子，家里还留着那时演出的照片。

要是时间就定格在那个时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