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笑笑:“也好,儿臣正有去江南的意思,免得父皇见儿臣的身子总是好不了,忧心。”
王皇后点点头,让太子离开京城也是为了不让皇上太过关注太子的身子。而且王皇后总觉得太子今年的身体很邪乎,病得太蹊跷。
第二日,王皇后亲自向皇上提出要太子去江南巡视,顺便散散心。皇上自过年到现在一直都很担心太子的身体,既然太子本人也想去江南,想到江南的这个时候气候确实最好,皇上立刻答应了。而且似乎为了安太子的心,皇上下令把五皇子成谦从边关叫回来,并没有表现出让成安在太子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再次代太子处理朝政。对此王皇后很满意,也更放心让太子出京了。
清明节过後,太子成棣带著一众侍从离开了京城。此次太子出行是代天子巡视,排场自然不小。又因为太子的身体“娇弱”,太子会先乘车抵达瑞丰,然後从瑞丰乘船前往江南。
与月不由比武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莫世遗每天都在山庄後的树林里练武,被月不由弄坏的面具也换了新的。对於月不由看到了自己容貌的这件事莫世遗的心里很平静,出乎他意料的平静。似乎被月不由取掉面具再正常不过。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哪怕这次没有取掉他的面具,下一次也会取掉吧。
莫家的人都迁入了塞外,莫世遗的顾虑少了一大本,哪怕王家知道了这件事也不敢对他怎麽样,莫世遗有这份底气。至於京城那边知道他与月不由又比武之後会有多麽不满,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只要知道自己很享受和月不由的比武就够了。
时辰差不多了,莫世遗收剑往山庄内而去。刚穿过一处院墙,一人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双手举著一封信。
“庄主,京城来信。”
莫世遗眼神不变地拿过那封信径自越过对方就走了。
回到住处,先把剑放好,收拾妥当的莫世遗这才打开那封信。信是王皇后写来的,告诉他太子将前往江南并在山庄小住,让莫世遗做好准备。把信毁了,莫世遗的心中冰冷一片,看来对於他与月不由比武这件事太子打算亲自前来规劝了。走到棋盘前坐下,莫世遗拿起白子,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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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一过,江南的天气就变得格外好了,可谓是风和日丽。闭关了近两个月的月不由跳进河里仔仔细细地把自己身上的顽垢洗刷乾净。主要是因为他已经脏得连自己都受不了了,不然他还不会下河。衣服脏得也不能穿了,从来不会洗衣裳的月不由换了一件他刚拿来的乾净衣裳。说是拿来,其实还不是偷来的?当然,月不由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偷来的,他不过是路过那户看起来就很有钱的大户人家顺手拿了一件而已。那家人那麽有钱,也不会在乎这麽一件衣裳。
这里距离铜川很远,月不由也不怕被莫世遗找到。今年都第三年了,前两年莫世遗没派人找过他,今年也不会。洗乾净了,神清气爽的月不由用剑割断自己长长的头发,决定去美美地吃上一顿。
馄饨摊前,月不由吃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拿著一个吃了一半的大肉包。真是奇怪,这家伙怎麽会来吃馄饨?他不是应该在某个酒楼里大鱼大肉的享受吗?唉,月不由当然也想啦,问题是他囊中羞涩。今天的天好,他又洗得乾乾净净的,还是不去吃霸王餐了,不然太对不起自己今天的这副好皮囊。
正吃得欢心,从街口处跑来了一队官兵。这些官兵手持刀剑命令街道两边的摊贩们速速离开。本来满心都在馄饨上的月不由并没理会那些杂音,可那些杂音越来越近了,而且卖馄饨的摊主也很紧张地对他说:“小兄弟,别吃了,官爷来了。”月不由扭头,有三名官兵已经到他这个摊子了。月不由咽下包子,站了起来。
官爷来到摊子前对摊主说:“赶快收拾乾净离开。”
“是是是。”
摊主不敢耽搁,赶紧和老婆收拾锅碗案板,也不收月不由的钱了。这一次,月不由主动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摊主的桌上。捧起碗把剩下的馄饨大口吃完,月不由拿起最後一个包子离开。别看他表面上没什麽,心里却是窝火极了。要不是不想弄脏了今天刚换的新衣裳,也不想给那家他很爱吃的馄饨摊摊主惹麻烦,月不由绝对会把这些官兵暴打一顿,居然敢打扰他吃饭!
街道上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後很快恢复了平静。两侧摆摊的位置换上了面色严肃的官兵,俨然一副大人物要来的架势。蹲在一户人家的大树上,月不由透过茂盛的树枝看著街道,他一定要看看是谁来打扰他吃饭。
等啊等啊,等得月不由的脚底板都要长茧子了,街口处终於出现了大队人马。月不由坐好,应该就是那些人了。不认识什麽大官,月不由只看到十几顶轿子还有二三十个带著大刀、骑著马,一看就跟那些官兵不一样的练家子。轿子一个个过去了,月不由的视线定在了那顶明显华丽许多的轿子上,看来这应该就是那个大官了。
侍卫们护送著官老爷们去了总督府,待长长的人马走远之後,被赶走的小贩们才陆陆续续地又回来了。有人嘀咕:“不知是哪位大人物,连总督老爷都亲自陪同。”
“谁知道呢,也许是京城来的哪个大人物吧。别管了,反正跟咱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也是。赶紧把摊子摆起来吧。”
渐渐的,街道上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月不由从树上跳下,摸摸下巴。要不要去看看那位大人物?上辈子月不由从不惹官家的麻烦,这辈子他自然也秉承自己的这一习惯,可是今天著实窝火,月不由越想越不甘。想到自己身上最後的几枚铜板也给出去了,月不由没有太挣扎,去一趟吧,说不定能弄到点银子呢。想想那家酒楼的叫花鸡,月不由咽了口口水,他想吃了。
夜晚的总督府极其热闹,歌舞升平。总督大人一家以及几位重要的官员们坐在饭桌旁,很是谄媚地对著首位的一人举杯。
“太子殿下亲临淮谷,是我等之荣耀。这杯水酒属下聊表心意先乾为敬,殿下您随意。”
总督大人乾了,其他官员也纷纷乾了。太子成棣面带笑容地举起茶杯,说:“本宫就以茶代酒,敬诸位大人。”
“不敢不敢。”
成棣喝了口茶,然後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吃。官员们这才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又是一棵大树,又是蹲在树上,月不由的脸上却难得出现了呆愣的表情。他的双眼紧盯著那名身著霜降色袍子、头戴碧玉冠的俊美男子,眉心蹙起。看了好半天,他抓抓脑袋,奇怪,真是奇怪。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最重要的目的,月不由把自己的叫花鸡丢到了老远,整个心思都是那位长得跟某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大人物。
月不由离那些人很远,但他们说的话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太子殿下?那家伙竟然是当朝的太子?转念间,月不由又摇摇头。不像。除了那张脸外,其他的地方统统都不像。而且这个莫世遗比他见过的那个莫世遗瘦了许多,似乎也矮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太子不都在京城吗?如果莫世遗是太子,他为何会在铜川?这点常识月不由还是有的。
奇怪,真奇怪。难道这世上会有长得这麽像的两个人?直觉的,月不由认为这个太子和莫世遗有关。江湖上都说莫世遗是因为儿时脸上受了伤所以才会戴著面具。但他见过莫世遗的脸了,别说毁容就是一道疤都没有。那莫世遗为什麽要戴面具呢?难道是……因为这个什麽太子?
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滋味,反正不是好滋味。月不由的眼睛不离太子。过了许久,他的眼里满是坚定。他要弄清楚这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开了京城。虽然舟车劳顿,但成棣并不觉得很吃力,起码他没有像在京城那样每天都头晕无力。代天子出巡,所经之处,官员们纷纷前来恭迎,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成棣倒是很受用。只不过受用归受用,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的。
酒足饭饱,刚刚抵达淮谷的成棣喝完茶後就回房休息了。总督大人送来了两名侍婢供太子享用。太子没有拒绝,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子。让那两名侍婢给自己做了个全身的按摩,太子就把她们赏给了手下。
仍是树上,当然是换了一棵树,月不由盯著“莫世遗”进了屋,看到两个标致的女人在那人的屋里呆了好半天才出来,他对此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越看他越觉得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莫世遗。气质不像、感觉不像。
“但为何他们长得这麽像呢?”月不由的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拔光了。一直对著那间屋沉思,直到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月不由还在沉思。天降拂晓,当了一晚上夜猫子的月不由这才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悄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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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京城来信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莫世遗却没有任何举动。难不成太子来了会没地方住?自然有人会提前打理好。那封信不过是告诉他京城对他的某些做法很不满意。莫世遗在心里冷笑,不满意他们又能做什麽?不过又是拿那些所谓的亲情和不得已来压他,这麽多年他早就听烦了。仍旧日复一日地练功、下棋、看书,莫世遗平静地等待太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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