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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个傍晚，天色渐暗，秋风里略带着些凉意。校园里被风吹乱的落叶在地上哗哗的作响，几盏橙色的路灯将空旷的校园映得有点荒凉。

一群半大小子，留着刚长出不久的软毛小黑胡，躲在操场拐角处，那里有一个公共厕所，基本上下了晚自习后，由于楼内的厕所关闭，学生们都会用操场那个公共厕所。

“你等我一会啊，我马上就好。”杨真收拾好书包，她知道莫然不喜欢用那个厕所，所以抓紧时间整理好东西，不想让她等太久。

“我给你拿书包吧，不用着急，别摔跤。”莫然还不忘糗一下杨真，这个经常会无缘无故自己绊倒自己的女孩。随后看到杨真朝自己扮了个鬼脸，带着小幸福的微笑一溜烟的跑出了教室。　　莫然现在，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不再那么的害怕黑夜，不再怕自己孤独的看着路灯下拉长的身影，因为身边总会有另一个影子相依偎着。不再害怕突然间有人从背后拍自己，想也知道，那是杨真故意的捣鬼，然后两个小伙伴嬉闹着，一路的欢声笑语，不在乎是否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莫然背上书包，手挎着一个，轻快的脚步朝着杨真的方向走着。

坐在石凳上，托起下巴，莫然仰望着闪烁的星空，很少在城市中能够看到像今夜这样的繁多。哪一颗星星是爸爸呢？她相信爸爸他一定会在夜空里，化作星星，来注视着人间深爱的女儿，伴随着她一路的成长。

脑海中的爸爸有点模糊，但他笑着的双眼和自己骑在他脖子上飞翔的画面是那么清晰深刻。轻轻的叹了口气，泪滴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能听得到，爸爸，你在天堂还好吗？你想我和妈妈吗？

天色更浓，石凳上和那个女孩，只被月光洒上了银霜。莫然抱着杨真的书包，来获取一点温暖。几堆成群的同学也散去，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都没见到杨真的身影。

莫然站起身，搂着书包，抿着嘴唇，有点胆怯的朝角落走去。脚下踩着的沙土声和树叶声，让她心跳得像小鼓一样。

“杨真……”声音小得几乎没有分贝，像只是动了动唇，探着脑袋，当莫然悄悄来到最深的拐角处，看见了两个男同学，瘦高的个子，面朝着墙，好像贴在墙角一个人在晃动。

脸没有看清楚，但灯光的照映下，那鞋帮上是一圈粉红色的白球鞋是一目了然。是杨真的，是杨真被两个高年级的男生逼到角落里胁迫着，莫然大气不敢喘。

“同学，给点钱花吧，要不然你今天别想回家了。”一个稍矮点的男生朝杨真勒索，高个子也附和着“快点，快点。”

“我身上没带钱，放在书包里了。”杨真声音发抖。

“你糊弄谁啊？”矮个子用手推了一把，“你糊弄谁呢？”

“没有就是没有，救命啊，莫然……”杨真害怕的哭出了声音，拼命的喊着。

“闭嘴！”矮个子一把捂住了杨真的嘴。

“咚咚……”两下子，一个大书包朝他们砸着，随即书包被扯了过去，让高个子丢得很远。

“我操，上哪冒出一个来，吓我一跳！”矮个子有点受惊。“你干吗的？”他一边用捶捣着莫然的肩膀，一边恐吓着。“你给我滚远点，要不我打死你。”

“你滚开！”莫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量，用脚踢着那男生。两步扑在高个子人身上，抓着他胳膊上的衣服，使劲的拉扯。“放开她，你放开她。救命啊，有抢劫的~~”

叭的一拳，矮个子打在了莫然的脸颊上，“再喊，再喊我弄死你。”莫然毫无章法的挥舞着胳膊，跟本没有感觉一丝的疼痛。她背贴着杨真，右脚不停的往外蹬。

男生始终是个子高，年纪大，连推带打得，莫然感觉鼻子里有液体在流出。杨真从身后挤出，紧紧搂着莫然，哀求的喊，“别打了，别打了。”

“你给拿着书包”莫然脱下书包，直接没等杨真回过神来就扔在了地上。“打来，打吧，你们干什么，有没有人啊，有人抢劫了~~”口中语无伦次，只想大声的喊叫，能有人听见过来帮助她们。

“快走……”两个男生见这个发疯的小女孩，失去理智的拳打脚踢，嘶喊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校园，也心有余悸，愤愤的朝着丢弃的书包狠踢了一脚，迈开大步，向大门外狂奔而去。

好久，莫然瘫坐在地上，湿漉漉的手背擦着全是鼻子里流出的液体，呼吸得不成气，杨真低声的哭泣起来，搂着莫然抖得厉害。

莫然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那只有20几秒的时间，像在战场上血战了好久一样。“莫然……”她听到杨真绝望的求救声，平常胆小怕事的自己，平常一直活在自我垒盖的城墙的自己，像着了魔一样，无法控制的冲了上去。她心里喊，你们敢动我的杨真试试。不知道，这勇气是从哪里来的，她自己也在困惑。

一身的泥土，一身飞溅的血，把姥姥吓了一大跳。姥姥盘问发生的事情，莫然没有力气过多的解释，一头扎进北边的小屋里，这才开始，身体抖动得如同被风吹过的树叶，一不小心就会折落在地上。

杨真呜咽着说了说事情的大致经过，跑出门去。

“然然，真真回家了，你出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事。”姥姥敲着门，“然然，然然……”

“姥姥我没事，我换下衣服就出来洗洗，你先别管我了！”莫然努力的擦掉眼角的泪，爸爸不是在看着自己吗？为什么他没有保护我？爸爸，我真的害怕…… 莫然心里在对爸爸说话，那哭声没有泪，只是化作瞬间的心碎。

没一会，杨真一身的轻装，敲开了莫然的门。一进门，她就搂住莫然，哼了几声，是在受惊后哭都哭不出来的声音。“妈妈让我今天住在你这里，她说让我来谢谢你。”

“嗯，没事。”莫然侧过头去，心想，原来是你妈妈让你来谢谢我的，你才来。

“谢谢你莫然”杨真松开搂着的胳膊，看到她满脸的血渍，瘪着嘴，很是心痛的表情逗笑了莫然。

“你现在是笑比哭难看，不，是哭比笑难看。哈哈，反正都是难看。”这功夫，她还有情绪来笑话一个受惊吓的人，好像自己是身外人一样，凝固的血迹搞得自己像个花猫。

杨真蘸着自己的唾液，用手指比划着要给莫然擦拭，莫然急忙躲开，“恶不恶心啊你，救命啊……”两人又追逐在小小的空间里，欢乐就这么容易的找回来。

“莫然”“嗯？”“你要永远保护我”“嗯！”

第 12 章

钟表声还在嘀嗒的作响，杨真默默的站起身，走到餐桌前，将地上的一片片碎片捡起，细腻的指尖被割破，血滴在深褐色的地板上，同时，眼泪也滴落在上面，已分不出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