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感慨万千,觉得自己都像个老人。
90年代的多层建筑当然也没有电梯,莫然把着栏杆爬上了五楼,站在门外不知要做些什么,自己也没办法开门。
大门上也有很多斑斑锈迹,莫然依靠在栏杆上,眼前是一个小不点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在宽敞的客厅里展翅翱翔,玩得忘乎所以,父亲宠爱的穿梭于每间屋子,门眉磕到了小女孩的头,她嚎啕大哭,母亲闻声而来,一边责怪着父亲的鲁莽,一边安慰着小女孩,父亲也拿来一支冰棍,哄着她。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小女孩还在抽泣着,只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呵护和宠爱,吃着冰棍,才破涕而笑,身边围绕着爸爸、妈妈,感觉好幸福……
莫然想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已经模糊了双眼,这么努力的记忆着,却只有短暂的美丽。
‘蹬蹬蹬……’沉重碎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回忆,三四个壮汉小跑着上楼,刚刚好止步在五楼。他们目测一下这个靠边站的女孩,问道:“你是这家的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莫然对于这个简单的问题表现得很白痴,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们。
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了。里面住着人,还是张晶在住吗?莫然立即回避开直视的方向,躲在众多大汉的身后。
人陆陆续续的走进屋里,托尾巴的莫然并没有跟进去,四敞大开的门内,是一片的狼藉,地上堆着大小不一的数十个箱子,莫然探着身子向里面张望。
里屋也是如此,散在地上许多杂物,看来是用不到想要丢弃的。这种场面,让人自然的定位在两个字上——搬家。
莫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客厅的中央,进进出出的人根本没有理会到自己,只有被一个人看到,脸上很惊讶。她停顿了一下,继续指挥着那群搬家工人,搬大件电器时要小心轻放。
数年没蒙面的张晶,再一次与莫然不期而遇,在莫然的眼里,好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她虽然还有涂脂抹粉,但明显能看出脸部松垮的皮肤,那时候的她总高傲着头,斜着眼看人,好像从来没正视过莫然。
工程按部就班的进行中,张晶也空出些时间,看着莫然,显得不太自然。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老爷子告诉你今天我搬家,要你来取房?”张晶捋了一下额前的留海,她感觉自己有些狼狈,清早起床没有认真的化过妆,一定是一脸的疲态。
“不是,我今天心血来潮,其实只是想回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莫然说话时,也没有看着对方,气氛很怪,两人都是那样的不自在。
“这么巧?”张晶还存有质疑。
搬家的工人一趟趟的穿梭在两人中间,这两个人在这里权当是监工了。沉默了一会,莫然对张晶说:“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了。”
“你等会。”张晶叫住莫然,“既然就这么巧来了,那也省得我多跑一趟腿,一会把东西都搬到车上,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车子停在楼下,半个集装箱被占满,张晶和负责人说了几句,留下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地址和电话。“你照着这个地址把东西搬过去,联系方式是这个。”随后,打通了电话:“老公,我这边已经搬好了,你先让他们搬着,我有点事一会回去,对了,瓷器放在白色的箱子里,你看好了别让他们摔了。”张晶一边讲电话,眼睛往莫然身上扫着。
莫然有点焦虑,不知张晶找自己做什么,还有什么事情要谈吗,和她有什么好谈的呢?
第154章
车子停在楼下,箱式货车被占了一半的地方,张晶随着搬家的队伍来到车前,她和负责人说了几句,留下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地址和电话。
“你照着这个地址把东西搬过去,找不到的话打这个电话。搬东西时候小心轻放,如果破有损坏我可是要找你们公司索赔的。”
“姐,我们直接过去,万一没人接应,不能把东西给卸到马路上吧,你还是确认清楚了,最好是跟着车走,要有什么差池我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包工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责任,一直推脱着。
“你就开车过去,自然有人接应。这点事都办不成还能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我现在换人?”张晶的性格没怎么改变,说话还是很呛人。
工人不太情愿的上了车,一阵的尘土飞扬,张晶随后打了一通电话:“喂,是我,我这边已经搬好了,你一会楼接应他们。我有点事一会回去,嗯,我可真不放心他们办事,瞧那个熊样,好了,你看好他们,瓷器品都放在白色的箱子里,别让他们摔了,就这样!”张晶这边讲着电话,眼睛时不时的莫然脸上扫着。
让莫然感觉很不好,就像以前那般,她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不时的用她的眼白扫射过来,让人心里发毛。莫然在想,还有什么,她和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谈吗?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就近吧,我不想走太远了。”张晶眼皮一抬,轻描淡写的说着。
莫然也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好。”
附近多为居民区,没有合适的如咖啡厅等地方,即使是有,大白天能营业的也是少之又少,所以,找了一家麦当劳的山寨快餐店叫‘麦得劳’的地方,张晶要了一杯奶昔,一包炸鸡块,莫然只要了一杯白水。
“你吃早餐了吗?”张晶意思了一下,假装着关心的口吻。
莫然很清楚张晶表面那一套,“我吃了。你不用管我。说吧,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张晶掏出一包烟,拍了拍烟盒,问莫然:“抽烟吗?”莫然指指墙上写的‘禁止吸烟’的字样。
零乱的头发有一缕挡住了眼睛,张晶整理着露出眼睛。莫然看到她有点浮肿的眼圈,眉毛被绣得很细,皮肤少了年轻时的光泽,几排耳洞虽然还在,但也只是空在那,没有任何的装饰,或许是清晨搬家没时间打扮,整个人就像在锅里反复炸过的油条,干瘪着却又硬气得很。唯一,在她的全身上下,最显眼的恐怕就是那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结婚了?”莫然随口搭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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