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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勒云用同样的语调重复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发生了什么吗？”莫然默默想，不要与死人有怨恨，哪怕再恨他，毕竟他已不存于人世间，因果报应啊！莫然又想起了这四个字。

“两个多月前了吧，他朋友心情不好叫着一起喝酒，在路上发生了车祸，他死了，他朋友断了条腿……”

“两个月前？”莫然仔细的回想着，“你说的朋友，应该是郭帅吧。”

勒云点点头： “对，是他，你应该认识的。”

“我当然认识他了。”莫然回想起，杨真曾在出国之前去过郭帅家中，或许就是同一天发生的事。莫然还想多说，但保留住了。因为这个人关系到杨真，自己不能再玷污到杨真的名誉，哪怕丁点对她不利的都不可以说。即使勒云知道郭帅与杨真曾经的关系，也绝不要再摆上桌面。

谈话间，莫然已察觉到一切似乎都变了样，曾经是多么的信任面前这个人，曾经与他无话不说，没有过秘密。但现在，想要说的话在舌尖会不自觉的保留五分，这种不信任感源于受过的伤害，莫然本能的将自己武装个彻底。

“他死了，我也遭到了的的报应，你一定很高兴吧。”说话间，那孩子似乎听到了有关已故父亲的事，又‘伤心’啼哭起来。勒云轻拍着孩子，小声的哼着曲调。“宝贝不要哭，未来还有很长的路，不管有多少坎坷辛苦，和你在一起再苦也幸福。宝贝不要哭，有我陪你就不会孤独，伤痕累累我不在乎，我会细心把你呵护……”

那柔美的声音，像一阵和煦的春风，滋润着孩子的心田，不一会在母亲轻声呵护下，孩子沉沉的进入梦乡。这首简单的歌，同样也拨动着莫然的心弦，让那颗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像怀里的婴儿，好渴望再与她拥抱，好渴望她的体温和味道。

“嗡……”手机在震动，莫然如梦方醒，她拿起手机来一看，竟是小杰的号码。还未出声，就听到手机里小杰低着声音在说：“姐，你听着就好不用作声。她这次来一定不安好心，你不能再像以前那么傻了，如果这次再心软，你就太对不起所有关心你的人了。你忘记了，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感情，你有杨姐，你们会很幸福的过一生，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这个人身上，太不值得了。姐，多的话我也不想说，大的道理相信你都明白，我就是这么一个口直心快的人，你怪我说的重也好，我都会不在意，求你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说完，小杰挂上了电话，短短的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莫然遥视了吧台方向，见到小杰与张明站在那边，两个人也同样的关注着自己。“还有这么多人关心着我，我不是没人疼的，我不是没人爱的。”莫然想到在远方那心系情牵的人，胸口一阵的温暖。

她站起身，对着勒云说：“一起吃午饭吧。”

走到了门口处，小杰刚要上前阻止她们，被身边的张明拉出了。莫然推开门，对着两人留下一个自信的微笑，从容的走了出去。

“你猜莫姐她会不会又犯傻，又和她在一起了？”小杰红着眼圈问张明。

“不会的，你要相信莫姐，她是重情义的人，不会做对不起杨姐的事。”张明搂着小女生的肩膀，随后用力的拍了拍。

莫然的行程本来是要与咖啡厅里的老友们分享的，但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原先的计划，对于毫不知情的他们来说，似乎事情也已慢慢的淡忘了。几天后，小杰接到了杨真的电话。

“杨姐，你在德国生活还好吗？好久都没见你了很想你。”小杰说得话有点酸倒牙，但也的确是发自肺腑。

“嘿嘿，小杰啊，我也想念大家，你和张明怎么样，没少拌嘴架吧？”杨真听到那阵风铃般的笑声，不由自主的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好什么呀，没事吵吵小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哈哈……”小杰想开怀畅谈，但转念一想，杨真这大老远的打着长途，费着昂贵的电话费不会只问自己的感情吧，回想起前几天店里发生的事，有种不详的预感。“杨姐……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啊，我在这里一切都好。”杨真笑谈着，但小杰还是隐隐的听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姐，你和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帮你，你相信我。”

“呵呵……”杨真不想麻烦别人，但实在有些忍不住。“我想问一下，小然今天有没有去过你们那边啊？”

“莫姐？她没来啊，为什么这么问？”小杰不好的预感在越来越强烈。

“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从昨天打电话给她一直打不通，现在也应该是早上9点了，不知道她到哪去了。我就是担心她身体，怕她生病没人照顾。所以小杰，如果你见到她，记得向我报个平安啊。”

小杰掐指一算，德国与中国时差为7小时，现在对杨真来说也近凌晨2点钟，这么晚还没有睡，还这样挂念着莫然，酸酸的鼻子里在抽泣着什么。

“小杰？莫然是不是出事了？你哭什么啊，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姐，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但实在觉得你很无辜，你听了一定要冷静，不能想不开啊！”小杰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说吧，是不是小然她生病了，是心脏病复发吗？”杨真的心冻结了，她祷告着，如果是这样，自己在下一秒一定要往家中赶，不能让莫然孤单，不能让莫然独自在病床上无依无靠。

“不是她生病了，是前几天……”小杰全盘托出，一五一十的对杨真讲述了几天前发生的事。

杨真沉默着，如此寂静的深夜，凄凉的心远胜于那破碎的月光，那失落绝望的泪水如冰冷的利刃，割碎的不仅是心，还有所有的寄托和希望。小杰叫了无数声后，杨真缓过神来，她擦去了无声的泪水，努力的对小杰笑着说：“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只是见了一面没什么的。只要不是小然她生病了，我也就放心了，说不定她手机没电了，或者这小糊涂手机丢了也说不准。好了，不打扰你了，改天再聊！”

挂上了电话，杨真蒙着头，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在这宿舍中，同住的还有另外一个同学。窒息的空气里，杨真一遍遍的自言自语：“小然，真像小杰说的那样吗，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舍得吗？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难道，你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她，我在你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杨真抱着临走前莫然送给自己的抱抱熊，还有莫然身上的味道。那个憨笑的小熊被杨真紧紧的搂着，像是她唯一可以抓紧，也是唯一能拥有的东西，脸上的毛绒被泪水打湿透，它也像被感染了，滴着泪水，陪着自己的主人苦苦的煎熬了一整夜。

头痛欲裂，杨真已在天亮之前就这么睁着眼睛，她出神的看着阳光从窗缝里一点点渗透进房间，怀里的抱熊似乎在安静的沉睡着，自己却已无力再悲伤。太阳升起，对于全世界的人类来说都是同等的，光明象征着希望，然而，自己的希望在哪呢？

红肿的眼睛酸涩得很，睁开后便会自发的流着泪，其实，那不能代表什么，心里面的撕裂才是无形伤痛。早晨还有两节课要上，杨真一直在很努力的学习着专业知识，业余时间补习着语言，她不想因为自己是中国人而理所应当的放弃语言学，只是在华人的小圈子里达到及格就好。

杨真用冰块敷了敷双眼，精神也振奋了许多。每天出门前，自己都会对着镜子笑一笑，然后鼓励自己要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同屋住的是一位新加坡留学生，她们之间交谈没有什么障碍。虽然杨真还是一如继往的自信和阳光，但从她红肿的眼睛里让对方感觉到不对劲。

杨真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只解释了自己昨晚看了本悲情的小说，所以伤感有些泛滥。两人拿好书本，轻快的走进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