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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地坐看着那张睡中依然带笑的秀美容颜，天香伸伸懒腰打算争取时间补眠，没想到伸展牵动背部肌肉，痛得天香差点喊出声，急忙咬住下唇伏下身躯缓解痛楚。

忍过一阵短暂疼痛，天香抹去额上微沁汗珠，却不知冯素贞的睡姿何时由平躺改为侧卧，竟让她一抬眼就对上那双柔嫩红润的唇瓣。陷梦之人虽无意诱惑，然任君采撷之姿近在咫尺，看得天香眼神发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她、她这次没有胡思乱想喔！只是单纯、想亲冯素贞而已！只是、偷偷地、吻一下就好，应该、应该不算过份吧？随着心跳的鼓噪加剧，天香闭起眼一面说服自己，一面不断深吸呼为自己壮胆，缓缓朝着目标逐渐接近。

「天香…」

幽柔嗓音忽然响起，吓得天香在即将吻上冯素贞的半寸距离处硬生生顿住。

急忙睁开双眼撑起上身，天香压低声音结结巴巴辩解着。「我、我是想、想看妳睡得好不好而已，不是故意要对、对妳…嗯！」

「…我爱妳。」

「！」

仍是幽幽渺渺的细弱声线，威力却如惊天霹雳，震得天香脑中只余空白，张口结舌说不出任何话。

她有听错吗？冯素贞才对她说了那三个字！不会错的、绝对没错！虽然很小声，可是她听到了！第一次、冯素贞第一次说她爱她！

「冯素贞，我也──」找回言语能力的天香欣喜若狂地低下头，正想回应恋人时，却发现冯素贞一脸平静祥和地沉眠着，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欸、冯素贞──冯素贞？」天香仔细看了看，又狐疑地推推冯素贞的肩膀，才发现枕边人其实还睡着根本未曾清醒，并非为了试探逗弄她故意装睡。

太过份了！居然还在睡！难道刚刚冯素贞对她说的只是梦话？亏她还为了那句话那么高兴、那么感动，结果却……这人怎么可以老是如此煞风景啊？！

乍响的滚滚春雷恰如其份地反映着天香此刻心情。天香坚信自己没有听错，只是伤人真相将她的柔情缱绻顿时化为满腔怒火。气呼呼地钻进被窝里躺着，天香以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的凌厉眼神狠狠瞪着冯素贞，但她一时却忘了，这招对于身陷梦乡之人不痛不痒毫无威力可言。

兀自生了会儿闷气，突然发现那张熟睡中的容颜因为窗外阵阵雷声而显出些微惊惧凝重，还在闹脾气的天香本不愿理睬，最后却还是耐不住担忧，主动伸手揽过冯素贞。

「冯素贞、醒醒！我在这里。」天香捉住恋人的手轻唤，导引她触摸自己脸颊，帮助她确认自己没有背弃入睡前的约定。

「天香……」昏暗中张开的黑曜石眼瞳隐现水光，低微的呻吟像在寻求援助。

看出冯素贞尚未完全清醒，于是天香捧起冯素贞的脸，细细吻去破坏精致容颜的每一处碍眼痕迹，并软言温语劝慰着，寒冽眸光早已转为柔和，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和冯素贞好计较的，因为──

「我爱妳。」

「啊……唔！」

天香，终于、得偿所望。

重遇番外—谚

雨落难休。

微微撑开眼皮，依然昏暗的房中光线让人分不清子丑寅卯，天香满意地阖上眼却觉得怀中少了些什么，翻身摸索竟同样扑了个空，令她顿时睡意全失。

忽然听闻房门开启，正欲起身的天香登时不敢乱动分毫只能竖耳倾听，步入房内的两人皆是刻意低语交谈听不清内容，但从脚步声中却可判断出两人武功造诣深浅，其中那道熟悉嗓音更是瞬间打消了天香整装下床寻人的念头。

极其轻微的杯盘碰撞声响过后，又是一阵低语交谈，随即有人退出房外掩门离去，而那脚步声，明显是不会武功之人所发出。

既然房里没了外人在，天香也不急于起身漱洗着装，就只穿着中衣大方地坐在床榻上等待，神情却有着隐隐恚怒。

移往屏风后的步履如猫，本是不欲惊动任何人的轻盈无声，因此绕过屏风看见天香一副久候大驾的态势时，来人先是顿住脚步一楞，旋又扬起微笑。

「醒得早倒不如醒得巧，天香妳──」

「妳是谁？」语调平板的问句无礼打断冯素贞的话。

眉眼含笑、顾盼流辉，与昨夜今晨判若两人的神采飞扬，这分明是她所乐见的模样，可为何那人的笑现在如此碍眼、令人如此生气？

「天香，怎么睡迷糊了？」冯素贞不以为意地笑着，习惯性想为天香拂去垂落眼前的纷乱发丝。

「妳是谁？」拍开伸来的手，天香仍是问着同样问题。

冯素贞愕然收回手，五指不觉攒紧成拳。站在床边凝视着天香，从对方等待答案的眼中读到挑衅式的认真与固执而非无知无依的谨慎戒备，她这才安下心，展颜笑答：「是冯素贞。」

语气非是掷地有声的铿锵激昂，柔和嗓音却有着不曾迟疑动摇的坚定，始终盯着冯素贞看的覆霜娇颜总算容色稍霁，但接着天香又抛出下一个问题。

「那我是谁？」

「天香，妳是认真的吗？」冯素贞霎时涌上担忧，突然不是那么肯定自己刚才的判断正确无误。

「再给妳次机会。」天香瞪了她一眼。

熟悉的眼神口气让冯素贞忍不住笑了。「妳是我的妻，天香。」

或许是冯素贞的笑容引发反弹，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的款款深情不仅没有得到相应的感动表现，反而换来一声不甚满意的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