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皇上所言甚是,就怕那些人狗急跳墙想要除了孙大人,是要有人保护他入京的好。”温体仁瞄着朱由检的神情,看不出他的喜怒来,要说真的是为了孙大人好,派锦衣卫护送的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他们都已经习惯锦衣卫是用了押送犯人的。难道是一个下马威?说起来皇上对孙大人有气也合常理。文震孟说的对,其他的不论,但是辽东督师没有把控全局的错,孙承宗是逃不了的。
“宜早不宜迟,你快些拟召让他回来说说这次与后金一战的心得吧。”朱由检没有看眼前那堆弹劾的折子,“这些人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嘛,就在殿上一次性说个清楚。对了,既然说到了资敌叛国,你让郑三俊好好翻翻刑部的典籍,应该要怎么论罪,都拿出一个章法来。”
哈?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要办孙承宗,不应该啊,这不是欲加之罪吗?温体仁一下子没有弄明白,又不知道怎么问朱由检,“皇上,通敌之罪事关重大,不能轻易下结论。”
“所以朕才说让郑三俊把以往的法令弄明白了。犯了那哪一条就要治罪到什么程度。还是大明律里面没有详细的描述?”
皇上您问我,可是我不是刑部尚书,这一块不太熟。温体仁尴尬地笑了一下,朱由检却不再多解释,“让他查不是让你查,把朕的旨意传下去就行了。怎么还要朕给你从头到尾解释一边是治谁的罪?”
温体仁立即摇头,“臣这就去办。”
☆、第九十二章
“不要送了,这次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有也是对于别人而言。”乾清宫内雨化田对着朱由检说着让他不要换装去城门送行了。雨化田也不想才聚了没有两日就离开,但是这次一来要去辽东接人,还是要他亲自跑一次,才能以示皇上的重视。
朱由检压下百般不情愿的心思,理智上很明白这都是为了工作,可是哪有才能吃肉就要分开的道理,偏偏这趟十分重要,换了其他人去他怕压不住,而且难保那些人不见财起意,“希声一向擅长快刀斩乱麻,那些人的关系盘根错节,你也不用姑息,连根拔起就行了,这次他们一个也不要想逃。就算是错杀了一二,也怪不得你。”
“这几年你身上的杀气却比我还重了,如此不好。”雨化田捏了捏朱由检的脸,让他笑一个,“这样不好,会吓坏了花花草草。”
朱由检扯出了一个笑容,摊摊手,“无所谓,只要不把你吓跑就行了。”
“哪有你这样的。过了年,皇子们都要到前头来开蒙了,还是你自己说要每日与土豆讲书,莫要让土豆怕了你才好。”
朱由检抽抽嘴角,土豆已经不知不觉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歪了,他心中怀揣着想要开辟天下贸易的大理想,一直缠着朱由校问什么时候能造出大船,把所做的木活都卖给歪果仁。“他胆子够大,我不被他吓坏已经算好了。”
然而就算有太多琐碎的话要说,但是时间到了还是要分开。这次孙承宗的事情一下子就传遍了市井,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打死他朱由检也不相信,可惜与曾经史上己巳之变后袁崇焕被传与后金勾结的情况明显不同,这次孙承宗被传资敌的可信度很低。要找一个不一定符合逻辑,但是合情理的理由就是这一战大明不仅没有败而且赢了。就算是惨胜却杀了皇太极,就算这个人死在了大家都不敢多问一句的锦衣卫头子手中,但结果就是赢了。
之后,孙承宗还痛打落水狗,在后金回师的时候恶心了他们好几次。所以怎么看也看不出来他会资敌,说不通啊。偏偏在明朝这个重文轻武,而且都要被外敌与内患骚.扰透了的时候,文臣仍然有着高人一等的想法,那些言官逮着这个机会又蹦跶了起来。
政治向来复杂,孙承宗坐实了辽东的大权,每年大把的军饷往那里送,敢说我绝对不眼红的官员,只怕是挑不出两三个人来。所以别怪有人浑水摸鱼,更不要责怪墙倒众人推,只是因为利益太大了。
孙承宗重新站到皇极门外的时候,心情也是百味杂陈,这次后金绕道蒙古势如破竹地入关,然后与京营缠斗在京郊的战役,着实让他胆战心惊了一把。他刚开始还想要派兵支援京师,同时也希望其他几省的军队能快速援京,却也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那些省份中的军队是个什么水平,根本不能与后金抗衡他也明白,却没有想到皇上在京城留了这一手。
孙承宗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卢象升,才二十开外三十不到的样子,又想起了被他起死回生的京营,心中感概万千,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再过几年就要退了。
要说孙承宗的心理素质绝对过硬,就算外面的留言满天飞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朱由检把他召回来是要治他的失察之罪。临离开辽东的时候,还对手下的那些个将领安排着军务,务必要勤劳操练,千瓦不能疏于防备,别看后金死了皇太极就松懈,其他的三大贝勒,虽然没有皇太极的智谋,可是对于打仗还是很擅长的,说不定就趁着这个时候会偷袭边关。
这是因为孙承宗相信朱由检,要说这位虽然手段狠辣了一些,对自家的宗亲也下得去狠手,对于贪官污吏也做的够绝,可是对于其他官员,只要你不要小动作太大,都是很能容忍的,没有看到钱谦益也在礼部混的不错嘛,但今上却不是一个偏听偏信,会被谗言与流言所误导的人,心胸足够开阔,是一个成大事者。
当然也是因为来接他的锦衣卫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们是来办事的,但是不是办你孙承宗。
“孙卿家,你听了这个话,可有要自辩的?”上头的朱由检打断了孙承宗发散开去的思维,“就说说辽东的事情吧,对于这次后金的入关你有何看法?日后对于后金的防务又要有怎样的变化?”
得了,又都白说了。刚才还蹦跶的欢快的那群官员,都齐齐在心中摇头,这次让孙承宗逃过一劫了。听到皇上这样问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可以不聪明,但是在朝堂上听话听音的本事总要有,看来皇上这次召回孙承宗真的是为了要问清楚以后辽东布局的计划。
“臣向皇上请罪,臣有负皇恩。诸位大人所言臣误了辽东军事,臣不敢推卸责任。”孙承宗当然要认错,这次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责任的,就单单一个没有能看清全局,就是辽东督师的错误,“宁远防线修筑以来,与后金几次对持,双方之间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而后金狼子野心,更是从朝鲜与蒙古处寻找突破口,这次后金入关是臣的失察。臣所测有误,没有料到皇太极竟然会在林丹汗的眼皮地下,兵行险招,而以至于让京师陷入险境。”
“你明白就好。这个失察之罪你是逃不了的,竟然让后金如入无人之境地入关了,若是没有卢卿家率领京营背水一战,若是没有五万多将士的性命作为代价,这次京城就危险了。你又如何当此罪?!”朱由检出乎大家意料的肯定了孙承宗的罪责,言辞之间十分的冷冽,“朕让你督军辽东,就不能只看着眼前的一亩三分田,后金八旗又不是你手中的兵,你让他们往宁远打,他们就要一直往那里打,明知道你们在那里有铜墙铁壁还往上面冲,你以为皇太极是傻子?!”
孙承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听出了皇上的严厉指责,这些话说的都很可观,客观到他无法反驳。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后金对于我朝的宁远防线还是很忌惮的。这里面也少不了孙卿家你的功劳。从提出了这个对抗后金方案至今,说明它也是取得了成效的。”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的事情,朱由检现在是信手拈来了,“可是孙卿家,大臣们奏章上所参的你的问题,你可有虚心接受了?你是辽东督师,不是光修防线的人,如果没有一个全面的视野,怎么能应对后金的变化。如今皇太极已死,固然大家高兴于一个强大的敌人死了,但是孙卿家你还看到了什么?”
孙承宗心中一冷,这也正是他想的,皇太极其心甚大,从他上位后重用汉人,约束八旗内部贵族的言行,想要开垦荒地等等,这些都能看出来他谋的是天下九州。然而这样一个人死了,就等于是群魔无首,剩下的三大贝勒都没有他的野心与宏愿,他们更加的野,因为没有高远之志,所以更加放纵自己,所以对于大明而言,也许是更多场的掠夺战。
“臣以为后金必然会陷入一个争权的乱局中,三大贝勒面和心不合,还有多尔衮与多铎等旗主也未必不想分一杯羹。但是后金也会转移矛盾,对于我朝边关的攻击可能会更加无所顾忌。臣请皇上恩准,加强边关的防务。不再局限在宁远一线中,更要向周边扩散,加紧各处的军队操练,以防不时之需。”
“加强是一定要的。”朱由检先是定下了一个总基调,“可是朝廷投入辽东的军费甚多,这些你也清楚,如果要延长防线,势必加重朝廷的财政负担,这些该怎么办你可想过?”
温体仁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却一边支起了耳朵,今个就是皇上与孙承宗的一场大戏,他都不知道唱出来的时喜剧还是悲剧,原来以为皇上把孙大人召回来只是做做样子,不会重罚。现在看来不会重罚是真的,但是做做样子却是大大的推测错误。问孙大人怎么赚银子,这不是为难人嘛?自古打战就是烧钱,哪有挣钱的。
孙承宗一脸踌躇地看着朱由检,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想说朝廷财政吃紧是事实,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用军费了,如果辽东被攻破了,没有了国那有钱有什么用。但是他也知道,这几年天灾频发,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多到了现在财政都是捉襟见肘的,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对贪官下狠手了。
“看来你不清楚。”朱由检也没有失望的神色,指望这群人想赚钱的点子,里头除了懂的怎么贪污来钱最快之外,其他估计都没有那个商业思维。“那么你说我朝对后金最根本的优势是什么?”
优势?孙承宗愣了一下,后金兵强马壮,翘勇善战,两军对持赢得把握不大,就是这次近郊腊八之战,都不是胜利,惨胜其实而是一种平局。孙承宗不确定地说,“我朝地大物博,后金却盘在东北一带,论起后备物资他们没有我们的充分。”
朱由检环视了一圈下方,也没有看到一个有独到意见想要发言的人,也不知道这群人是真的有仁义之心,还是困在教条中的日子久了。他想起了吴无玥说的那个字‘人’,后金与大明相差的就是一个人数。
后金八旗再厉害,皇太极的能领的兵又能超过二十万吗?只要心够狠,那么在明朝能用的兵力下,蚂蚁也能咬死大象了。归根到底,明朝的军队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士气,而他们不理解卢象升能赢,其实他只是明白了一个词‘慈不掌兵’。凡是参了军就要有视死如归的信念,凡是当了兵就要有拼死一搏的钢铁意志。只要孙承宗敢不惜用人命为代价,还会拿不下后金?可惜,孙承宗要顾忌的东西太多,而边军也非都是钢铁意志之人。这些军费投了进去,有了一条防线,却还不够,还不值这个价格。
然而这样赤.裸.裸的话却不能说出来,朱由检换了一个说法,“孙卿家说的对,我朝比后金资源丰富,就算遭了灾也能用此处救济彼处,这是他们窝在东北一角所不能比的。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正是这个原因后金才会对大明虎视眈眈,这里有他们要的粮食,他们要的土地,他们要的能活下去的资源。为了生存他们只能拼尽全力,都是因为他们退无可退。那么你们呢?你们可以退,有了退路就没有了决心。你孙承宗一日不再是辽东督师,虽然会郁郁不得志,但也能偏居一偶,归隐田园。可是你问问皇太极,他若不是大汗的下场,说不准就是被几大势力蚕食之后被逼死,再看看多尔衮的母亲,都被逼得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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