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讨厌我了吧?那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吧,你我也还是互不相识的路人。你走吧,宿舍不是有门禁吗?早点回去吧,太晚了你的室友会担心。”他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又重新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冷漠。他慢慢地站起身,朝一旁的钢琴边走去,“我还得在这里再呆一会儿,回去了,以后我就是你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把你在韩国交的第一个朋友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有意思吗?”我抬头望他,望着他背过去的身影,“不管你过去是什么样子,也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我在乎的,只是现在的你,让我很想去亲近。”
你把你最痛的伤口展示给我看了,然后就想要逃开了吗?你将自己伪装成最凶恶的模样,企图将我吓跑吗?可是你错了,把我留下吧,伤口会痊愈的,只要你不要时刻地去刺激它,即使以后留疤了,也会逐渐淡去的。舍弃伤口是很疼的事情,但是不要紧的,我会在你身边。
“不要一时脑热说出一些会令自己后悔的话来,刚刚的事情,我可以全当作没有听见。”他的身影依然背对着我,语气好似他见惯了如此场面一样。他站在钢琴旁边,细细地抚摸着乐器漆黑的外壁,轻柔得仿佛在面对圣物:“一夜过去,足够让你清醒的了,你的选择其实是什么,明天自然会有的。”
“你姓南吗?”
“什么?”
我看见他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不知道他的那句“什么”到底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我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姓南吗?”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茫然的双眼告诉了我他此刻的困惑。
“南生,我可以留下吗?”我鼓起勇气说出了心里酝酿已久的话,又转过头不去看他,只感觉一股火热从嘴角一直蔓延到脸颊,然后是耳朵和脖子。“我还没听过你弹钢琴呢,我想听,就一晚……要是会打扰到你的话,我现在就走。但是……能不能,不要再把我赶走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他的眉心松开了,我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
“南生。”我小心翼翼地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害怕他会拒绝一样,“我,可以吗?”
可以吗?我有资格进入你的心吗?
应该是,可以的吧。
于是他笑了,是那种释然的笑。他走到钢琴凳旁坐下,没有多说什么,但我已经懂了。他默认了,我可以留下了。
我可以留下了,在他的心里。他会为我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我可以住进去,毫无顾虑。
我站起身来,迈步走到另一个角落里坐下。在那个角度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够看见他专注的背影,但是同样的,他也看不见我。
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至少,我很喜欢。
“仁灿呐,我每晚都在这里的,你以后要是想听,就来吧。”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只是不远的距离,我听着他的声音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还有……我不姓南,南宫,才是姓。”
于是我笑出声来,我看见他的肩膀也在上下抖动呢,应该是很开心的吧。是第一次吧,见到这个人笑得这么开心,这么没有防备。
他不再决定把自己锁起来了吧,他愿意,偶尔迎接一下明天的太阳了。
笑声慢慢小下去了,最后消失。我看见他用手抚上黑白色的琴键,指尖滑过光滑的面,细长的手指美得不像话,关节处都泛着青白的颜色。
他的手逐渐移到一个琴键上方,然后缓缓地,按下了第一个音。那是一首日文歌的曲子吧,我听过的,是一个很喜欢的歌手的歌曲,整首歌的旋律与她的声音恰到好处的配合,那样的空灵、动听。
钢琴好像注入了灵魂啊,每一个音都如此鲜活起来。
于是就忍不住轻轻开口跟着唱起来。
“夏の阳は阴って 风が靡いた”
——当夏日蒙上了阴霾风儿微微拂过
“二つ重なって”
——我们的身影彼此重合
“生きた证を私は歌う”
——曾活在世上的证据我愿永恒歌唱
“名もなき者の ため”
——为世间无名的生命
一曲终了,我发现自己仍然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个黑色的身影,在这段不算长的演奏时间里,我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丝毫。
他的肩膀突然动了,开始只是轻微的弧度抖动,应该是还放不下吧,可是最后,他彻底放下了一切戒备,抱着自己痛哭起来,双手都颤抖了。
我慌忙地爬起来往他的方向跑去。
不是才几步路吗?怎么好像跑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可我想要跑到他身边去的信念,竟然那么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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