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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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会客室之后,心里面还是不大敢相信这里会是监狱。在我的印象中,监狱应该暗暗的,而且带着一群男人聚集才会有的霉味,气氛应该是严肃甚至略带杀气,我承认这些都是我的刻板印象,但是这里窗明几净,充满笑容的警卫让人觉得好像不大对吧!更夸张的是连警卫都不带枪了。

“陈先生大概是第一次来监狱吧!”带路的警卫大概看到了我咋舌的表情。

“是啊!”我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监狱这些年的改变很大,现在大部分的监狱都朝公园化的目标迈进。”他有些得意:“这是以前监狱所没有的形象。由此方可以看出政府这几年对狱政的用心及努力,你说是不是啊!陈先生。”

“是啊!是啊!”我陪着笑点点头。

过了穿堂之后,前面是一间很大的建筑物,那警卫在此停下了脚步。

“陈先生,这栋建筑物便是我们的会客大楼,林主任便在里面等你了。”他话未说完,建筑物的大门忽然开放,里面走出来正是林j生主任。

“请进吧!陈先生。”林主任的口气跟通讯器里的一模一样,就连表情也是一样。真是的,我还以为跟电脑画面有些不同咧!

走进大门之后,林主任竟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陈一智就在里面!”他还是一副冷冷的表情:“你放心,谈话室是隔离的,你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还有其它事要忙,就不陪你了。”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这家伙比在电脑萤幕里更令人讨厌!

我走进一个看起来有些像隔离侦讯室的房里,陈一智就在一大片落地窗的另一头。我猜这片落地窗在陈一智那边一定是一片镜子。

我坐走了位置仔细的端详陈一智。

这家伙满帅的嘛!这与我当初的想像有着极大的差距,我还以为这家伙一定长得獐头鼠目、畏畏缩缩的样子。可是今天一见才发现我的猜测实在有够没水准。他长得是这样的斯文,外形纤细、眉清目秀,整个气质让人感觉不出来他会是个连续强暴杀人犯。用过气的文艺小说的说法,应该会这么说:他在眉宇间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这样的长相竟然得靠虚拟实境才会有女人肯跟他做爱?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嘛!像他这样的帅哥,至少会有一大堆女人想要上他咧!

“你就是陈一智?”我还是有些怀疑。

“我是。”他的回答。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吧!”我开始从不可思议中冷静下来。

“大概知道。”

“是吗?”我笑了起来:“很好,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哦!”陈一智的口气有些惊异:“我不知道小白鼠也有人权的。”

“甚么意思?”

“难道你不是为了某个研究而来的吗?难道你们不是想用一些理论把我支解吗?”他冷笑了起来:“你能否认吗?”

我没有答腔,而陈一智也没有再接下去,我们好像鄱在等待着,等待对方的下一句话。

“你的沉默让我很沮丧。”陈一智打破僵局:“这表示你无法对我刚才的指控做辩白。”

“我想我并不需要。”我有些动怒:“你g本没有资格质问我甚么,请你搞清楚你所犯下的罪行。”

“这样啊!”陈一智的表情有些沮丧,又好像有些失望。

“我想真的忘了我自己的身分了。”他说。一听他这么说,我又不禁替他难过了起来,其实我对他并没有任何的敌意,虽然说他是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强暴杀人犯,但我对他却没任何善恶的评判,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而已。

“我并不是来审问你的,我并不想用道德善恶那类的标准来看待你,我只是想跟你聊聊罢了,想知道你为甚么会这么做而已。相信你也知道,这样的访谈会有助于我们对你们这些人行为的了解,我认为这对我们社会是会有极大的帮助的。”我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我们这一类人的行为?”陈一智冷冷笑了起来:“你真的知道我做了甚么了吗?”

“甚么意思?”我对他的说辞感到不解。

“我只是一个玩虚拟实境玩到入魔的人而已!如果你想要知道我们这一类人的想法的话,问我一个人在数量上是没有太大意义的。”

“这我们当然知道。”我尽量把口吻弄得很专业:“关于虚拟实境与生活的问题日前已在媒体引起一阵热烈的讨论,而我们在这个议题上有专人在做其它的研究,可是你的情况就比较特别了,所以才想来访问你的。”

“我那里特别了?”陈一智一脸不解的样子。

“你这样问很奇怪!”我有些生气起来,难道这家伙对自己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再乎吗?

“哦!”陈一智若有所悟的叫了起来:“你大概是指我被判罪这回事吧!嗯,这样说的话我是有些特别。”

“你说得很轻松。”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轻松得让人觉得好像与你无关似的。”

“因为这些罪行本来就与我无关。”

“是吗?但是你已经被定罪了不是吗?而且是罪证确凿,所有的证据都足以证明你的罪行,难道这样你还可以说你跟这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吗?”我想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是被陷害的!”陈一智激动了起来:“从被捕到应讯我一直强调这件事,但是从来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他用力捶击桌面咆哮起来。

这样的举动让我吓了一大跳,我怔怔的坐在位子上不晓得该怎么回应。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试着去安慰他:“先坐下来,有甚么话慢慢说。”

他冷冷的看着,突然的笑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流入了我的体内,我怔怔的望着他。

“我忘了你是个心理犯罪学家了!”他的口气听在我耳里让我很不舒服,好像他在嘲笑我一样,但是我除了生气以外还有更多的惧怕,因为他的笑是如此的冷冽,我深怕他会做出甚么事情。

“不用怕。”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我能把你怎样呢?这里可是监狱啊!

何况我现在是被铐着的。”他伸直了右手让我看见他腕上的铁铐。

我苦笑了起来:“我没有像你想像中的那么没用。”

“是没错!不然你怎么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他缓缓的说:“对了,你有没有菸啊!我习惯说话时抽g菸的。”

“抱歉!我没有这种习惯。”

“是吗!”他微笑了起来,这一次我已不再觉得害怕了。

“这倒是跟你的人很像呢!”他继续说着。

“哦!”这句话倒勾起了我的兴趣,从以前到现在我就很喜欢听别人谈对我的看法。

“说来听听吧!”我说。

“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喜欢甚么事都能控制在手中。”他一手托住自己的腮颊偏着头看着我:“所以当然不会染上这些坏习惯。”

“我看不出这两者有甚么关联。”我反驳。

“也许我应该说得清楚点。”他说:“你不会议自己沉溺在自己控制不了的事物中,你喜欢甚么事都有秩序,你习惯让自己置于自己能掌握的情境之中,所以像抽菸这一类会使人上瘾的东西,是对你生活状态的一种挑战。”

“了不起!”我笑了起来:“了不起的推论,我很想说你对了;但是不然,你错了。我不抽菸只是我觉得抽菸对我的肺不好而已。”

“哦!是吗?”他的口气让人很不舒服:“你肯熬夜工作吧?”

我点点头:“是啊!那又怎么样!”

“熬夜也对身体不好啊!那你为甚么要熬夜?”他问,眼睛里仿佛有种已将我击倒的光辉。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我急着辩解。

“所以我说你这个人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个体。”

“这是你的结论?”

“今天的。”他说。

“甚么意思?”我不了解,但我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一个陷阱里。

“我是说以后我们还有机会来谈论你。”

“你凭甚么这么肯定!”我问。

“因为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

我本来还想开口的,但他却抢先了我一步。

“回到你原本的目的上吧!”他笑着说。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你可能会失望,如果你的问题在于我犯罪的动机及成因的话。”他很轻松的耸耸肩:“因为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没有杀人!”

“这句话不只是你在强调。”我已经不再感到不安:“很多人都曾在法庭上高呼自己是无罪的。”

“你想说我只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他说,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家伙。

“我不是法官!所以我不想再与你争论你有没有罪的这个问题。”我想我还是用迂回的方式可能会比较有效。

“这句话我接受!”他说,看来总算是有些进展了。

“我们来讨论你对x爱的看法。”

“你是指用虚拟实境做爱这回事吗?”他的反应还满快的。

“这当然是一部分,但我刚才所说的是更广的指涉。包括你对异x的看法,在你心中对x交的看法等等。”我把我的问题做了更进一步的解释。

“我可不可先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我说。

“你还是一个处男吗!”他的表情好像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耶?”

面对这样的问题我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的念头,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类似的询问,我只是觉得烦而已,是不是处男很重要吗?妈的,好像这是一种指标一样。

“你觉得这个问题有甚么意义吗?”我实在是觉得厌烦透顶。

“由你的反应来看,你大概是个处男了。”他笑了起来,而且是那种很开心的笑,我觉得他好像是在羞辱我。

“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很有趣。”他说。我觉得他好像有种能力,能看透别人心事的能力。

“因为你正在进行一项与x有关的研究,但你却对这方面一点经验也没有,所以我才会忍不住的笑出来。”他补充。

“那照你这么说,我没有犯罪却进行有关犯罪者心理研究,是不是也一样令你感到有趣呢?”我有些生气的说。

“也许吧!人的行为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经验,那似乎不是靠一些理论或圣经就能概括的,我相信你会了解这点的。”

我发现我跟陈一智的角色好像调过来了,我有种念头想立刻结束这场对谈。

“你不必为此感到难为情,其实我也是处男:”

这家伙真的认为自己是无罪的!在他的话语里找不到一丝的矛盾。如果他不是真的无辜那么他就是我所见过最接近恶魔的人。而如果是前者,那已经是属于司法的问题,我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能力去干涉。如果是后者……

我决定结束这场对话了!至少今天不想再与他谈论下去。

“我想今天的对话就到此结束吧!”我收起置于桌面上的文件:“也许改天我们再谈谈。”

“也许?改天?”陈一智冷冷的说:“我以前也常用这种话来敷衍别人。”

“哦!是吗?”我漠不关心的应付着。

“不过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陈一智笑着说:“一定会。”

我已经不想去理会他所说的任何言语了,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我了解你,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的语调自信满满。

听到这些话我又有些动摇,心里竟涌起不安的感觉,我转头望着陈一智,我不知道他是那来的自信,我的自信在他的表情中几乎快被淹没。

走出看守所才发现天色已暗了下来,深冬的夜晚总是快得令人错愕,就如同与陈一智的对话一样。我的脑袋里还是装着跟他的对谈,不晓得为甚么,我愈来愈觉得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陈一智是个恶魔!这是绝对错不了的,只有恶魔才能让人的心智迷乱,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我想起林主任送我出来时对我讲的话。

用这句话对照我现在的感觉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目前我的心智的确有些迷乱,但是我搞不懂迷乱的原因是因为陈一智是恶魔还是我被骗了。如果陈一智是恶魔的话,问题可能远比较好解决;如果问题是出在被骗了,那可就麻烦了!因为,我不晓得到底是谁欺骗了我,是陈一智,还是另有其人?而这些疑问的核心便在于陈一智到底有没有杀人!他到底是不是如同媒体上或法院所宣称的那样,是个连缤强暴杀人的残酷凶手!?

其实当我在想这样的问题时,我觉得自己已经有了立场,那就是陈一智并不是凶手!

这样的立场其实早就存在了,只是它没有任何证据的支持,这只是我先天的直觉及对司法制度、媒体的高度不信任,当然我也是很困惑的,因为我没有办法确认自己的直觉,而且在接触陈一智之后,我深怕我的直觉会让我成为魔鬼的受害者。

取车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除了加剧我内心的挣扎外,我并没有任何的结论。

直到引擎发动后,我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毕竟我只是个心理学家,关于伸张正义的事本来就不是很擅长,而且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搞不清楚咧!所以g本不关我的事。

这样一想我的心情便轻松了起来。车子缓缓的驶上新二号省道,我扭开了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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