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积有限的告示牌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纸张,大小不一的招聘信息纵横交错,看似信息量庞大、实际上每张纸的内容却一致的相当简短,基本只写明地址、工种要求和待遇三样。告示牌旁边站著一个中年男人,时不时在闹哄哄的环境里为不识字的工人解答。
苏默仔细地一张张看过去,撇除性别不符或者需要一技之长的,其他纸张无一例外能在上面找到‘成年男性’、‘强壮有力’之类的字眼,这些他所达不到的要求无疑是在火热的希望上浇下一盆冷水。
一波又一波的工人离去归来,苏默勉强记下几个地址,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
第一家:“哈哈哈!!小鬼,等你断奶了再来吧!”米粮店的老板大笑,不远处是被百斤米袋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苏默。
第二家:“你识字麽?你会管账麽?”酒馆老板不耐地问,看到苏默摇头後嗤笑一声,“那你能处理醉酒客人惹事生非?”
第N家:“下一个!浪费我时间,操!”铁轨施工的负责人问也不问冲帐篷外大喊。
……
白天满镇子找工作,晚上窝在一栋三层旧房的楼梯间睡觉,苏默口袋里的纸币随著时间一起流逝消失,然而工作仍旧没有一点进展。
每次不是让雇主直接拒绝,就是让同是找工作的成年男人轰出去,被嘲笑,被推倒在地他也只是拍拍屁股继续找下一个。直到最近几天,小镇几乎没有新的招工信息可以让他去尝试一下了。
渐渐地,苏默只能在街上游荡,学著那些流浪儿捡些破烂拿去卖,走街串巷,穿堂过户,捡到破烂後拿去废品站换点零头,买个麦饼也勉强半饱,几天下来倒是把斯坦丁摸了个熟透。
只可惜好景不长,苏默不知道,就算是捡破烂,也有著所谓的党派地盘之分。
之後的日子,孤身一人的他十有八九次刚捡到丢弃的铁罐就被其他流浪孩子抢走,他追不过打不过,只好挑著偏僻的路走,那些人瞧著他是个好欺负的,还会偷偷跟在他身後,一有发现就立马强抢过他的收获。
苏默逐渐地被排挤到混乱肮脏、没有一点油水可言、人人避而不及的红灯区。
在瑞拉可没有这种肉体交易的消遣地方,苏默是第一次见识到。
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斯坦丁的红灯区没有纸醉金迷,没有声色犬马,更没有歌舞升平。只有低矮破落的深巷弄,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小道,两侧散发出粉红幽暗光芒的壁灯,以及一群或是生活所迫,或是背负巨额债务,或是吸食大麻过度的可怜虫。
娼妓们有著昼伏夜出的习性,苏默唯有白天偷偷去捡些东西,半个月下来倒也没人去注意一个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臭小子。
这一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斯坦丁亮起一片片昏黄的灯光,每间屋子或多或少传出食物的香味,苏默饥肠辘辘地想念著昨天吃剩的麦饼,带著三两个生锈的破铁罐加快脚步回去自己暂居的家,那一个低矮的楼梯间。
途中路过一家小餐馆时不经意一瞥,居然意外地发现门墙上贴有招聘的纸张,招收一名洗碗工的信息。
苏默舔舔干裂的嘴唇,鼓了鼓勇气,默默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能行的,他把破铁罐藏在墙角,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向餐馆後巷洗涮区的中年男人走去。
“先生,请问您还在招收洗碗工吗?”他期期艾艾地说道。
“招啊,”中年男人说完转头,当看到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一个瘦弱的流浪儿时蹙了眉,立刻改口道:“不招了,已经不需要了,你走吧。”便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不再理会苏默。
“先生,我很能干的,每天只吃几口,只要一点点工钱,”苏默继续恳求道,经过这些日子东忙西跑的找工作,他哪里不知道男人改口的原因,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放弃,厚著脸皮攥起那人的衣袖哀求:“真的,拜托雇佣我,求求您了。”
“说了不招了,你是聋了吗?”中年男人挥手打掉攥他衣袖的小手,头也不转。
“先生,我、我我不要工钱了,只要给几口饭吃就好,雇佣我吧……”死皮赖脸地再次拉著男人的衣袖,苏默知道以自己的情况在斯坦丁根本找不著工作,眼前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他不想也绝对不能放弃,方才被打得通红的小手可怜兮兮地摇摇男人袖口,“我求求您了!”
“你他妈的是在找打吗?臭小……”中年男人被拉得火大,转身正想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小鬼一点颜色看看,眼睛对上苏默的时候却突然怔住,莫名其妙地伸手撩开他额前遮挡的刘海。
“先、先生?”突如其来的情况也让苏默呆住,不禁轻声试探。
“其实还是有一个名额的,”中年男人突然改变说法,眼里意味不明,“你真的想在这里干活?”
“当然!当然了!我会很勤快的!”峰回路转的喜悦心情简直不能自拔,苏默高兴得猛点头。
“会非常的忙碌,还有些痛苦,可能累得你动不了一根手指头,你肯干?”男人沾著水的手掌在苏默的脸蛋流连,污渍擦开後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肤。
“我可以的!”苏默沈浸在巨大的兴奋和喜悦之中,一脸灿烂的笑容。
“好,那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中年男人把水台上的抹布丢给苏默,让开台阶的位置,示意苏默站上来。
苏默抓著抹布的手抖得不行,意识到这将是决定他能否被雇佣的一场重要试验,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自镇定,必须好好表现,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绝对要得到这份工作,他对自己下死命令。
一手抓著油腻腻的瓷盘,一手用力地来回擦拭,水花飞溅四射,低廉肥皂擦出的透明泡沫在水台里高高叠起,然後噗噗地一个个破灭,干净的瓷盘在石台上逐渐垒高。
苏默其实干得很好,以前家里的活计就是他在做的,经年累月早已驾轻就熟,不仅速度飞快,而且质量很高,擦过的瓷盘干净闪亮、焕然一新般。
苏默觉得自己会得到这份工作,第一次如此充满信心和期待,这麽想著手上的动作更是轻快起来。
男孩子一向神经大条些,但苏默再迟钝,也逐渐察觉到不对劲,洗碗台的位置很小,最上面那级台阶狭窄得只能容下一人的落脚,可中年男人此时却不知道似的,硬是和苏默挤著站在一起,两人的身体紧贴到没有一丝缝隙。
苏默告诫自己,那人只是想看清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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