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浣点头答应着,率先走上了马车,而赵擎烽直到看着他远走后,才与副将纵马离开。
“在路上便听小何大人说起何相之病,本王心中着实是记挂,故而下朝后忍不住前来探望一番,如此不请自来,还望小何大人莫要见怪。”何府正厅之中,秦浣与何为泽对坐相谈,却仍不见何无顷的身影。
“殿下亲自上门,已是受宠若惊,怎敢怪罪什么。”何为泽低眉顺眼的为秦浣亲手添茶,世事变迁,如今的他却也再看不出当年试探秦浣时那故意为难的模样。
“那不知何相如今身体究竟如何了?”秦浣接过茶盏,浅饮一口后追问道:“本王想亲去何相榻前探望探望,不知可否方便?”
“实非是想让殿下白跑这一趟,”何为泽面露恳切之色,似是遗憾地说道:“只是父亲是因天寒而染疾,此病虽不重却也恐是会过人的,实在是不宜探望。”
秦浣稍一颦眉,而后分外关切地说道:“这病既是因风寒而起,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想来确是
严重的——本王年轻体健些,并不怎么怕过人的,既然来了到底还是去看看才能放下心来。”
“殿下关切之情,臣等感激于心,但父亲如今身卧病榻,确实见不得客。”何为泽起身似是感激实则推拒的拱手而立,厅中的气氛也渐渐冷了下去。
秦浣执着手中仍有余温的茶盏,抬眸静静地看着何为泽,而何为泽却正迎着他的目光,未发一言。
“何相当真是病重至此了吗?”半晌,秦浣终于放下了茶盏,也离开了座椅,走到了何为泽的身边。
“是,父亲确实病重。”何为泽仍立于原地,言语神态间一派坦荡,没有丝毫退缩。
秦浣转身看向何府平静雅致的庭院,一草一木皆是规整异常,便是在秋日都未曾有半分衰颓之像。
“如此,便请小何大人代我向何相问安吧,”秦浣终是没有继续逼问什么,何为泽的态度使他心中已然生出了答案,他向外行了几步,最后却又转过身来看向何为泽:“何相到底年纪大了,小何大人……还是好好照料他吧。”
何为泽敛眸,依旧是那端方儒雅的模样,向着秦浣送别一拜:“殿下放心便是,臣自当尽心侍奉老父。”
“那便,告辞了。”秦浣抬手又行一礼,转而走出了正厅,不需任何下人的引领,只身沿着正厅外宽敞的白石板路,径直走到了何府的大门之外。
此行他没能见到何无顷,但却已然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大启之梁何相确实是病了,只是这病怕是不在他的身上,而在何为泽的身上。
之前他们曾与李徽猜想,何无顷是否为人挟持,故而才久久无法露面。而就眼下的情形来看,挟持了何无顷的怕不是什么别人,而正是何为泽。
秦浣回到了马车上,临行前最后又回望了一眼何府,这座伫立在繁华街巷中的静穆大宅,他隐隐地感觉到,风波正在一点点酝酿着,伺机冲破这层最后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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