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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应了就退下了,不一会端隐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个食盒,道:“知道大爷这会子吃不下,不妨尝尝这个。”打开食盒一股子凉气就扑面而来,极为舒服,定睛一看,里头盛着两碗,一碗是酸梅汤,上面还有这冰碴子;另一碗则是各种水果切成丁,上面浇上一层白白的酸奶,五颜六色的搭配着,让人食指大动。就听端隐道:“这个是酸奶水果羹,一直用冰块冰着。您尝尝,这个还是林公子吩咐厨子做的。”王子胜一听到“林公子”三个字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也不等旁人动手,直接把一海碗的酸奶水果羹拿了过来,第一口吃下去,顿时神清气爽,也不知是这酸奶水果羹的功劳,还是这林公子的功劳。

端隐看这王子胜吃下去,心理送了一口气,连带着屋子里的小丫鬟也都送了一口气。端隐接着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听说还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只不过后来林家也从金陵搬到了京城,天气没有这么热了,这方子就不怎么用了,还是那年林公子回乡考试,每日里被热的吃不下,睡不着,但是身子骨又撑不住老用冰,这才老管家想了好久方才想起来的。”

王子胜一边听着一边就把这一海碗都吃了差不多,才放手,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就被机灵的丫鬟撤下去了,端隐一挥手,一队丫鬟捧着食盒就进来了,都是些小菜,各各搭配的颜色鲜艳,只当中一道荤菜。终于感觉到饿的王子胜,开始用膳。

不只是王子胜,杨牧和贾赦也都经历了一番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到了下午三人聚到了堂屋里,林如海就把已经批改后的卷子拿来,王子胜一看就腾地一下脸红了,前面还说的过去,卷面整洁,字体工整;后面的,简直是越写越差,字迹潦草,有些王子胜自己都不认识写的什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士画的捉鬼符,还有各种滴上去的墨迹,左一块,右一块的,整张纸就给人一种是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这种卷子交上去,考官看一眼,恐怕就直接被扔到出去了。杨牧也是一脸的羞愧,这题,平心而论,一点不难,可是当时的状态实在是不好,卷子也写的潦草。贾赦也觉得脸红,当时没注意,汗滴到卷子上把墨汁染开,都成了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林如海起身亲手给三人倒了凉茶,这才道:“科举考试,其实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望三位贤弟谨记。第一,卷面整洁干净,莫要涂涂改改,上面有滴上墨汁;第二就是字体,一定要是馆阁体,这个没得商量;第三就是切记心浮气躁;第四就是要学会冷静,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人们在考场外机的滚瓜乱熟的经文,总是一看到卷子就突然想不起来,然后就失去冷静,歇斯底里,导致会的也没有答上来的大有其人,所以冷静是必须的,发下卷子,第一件事儿,是从头到尾大致看一遍,正面反面都要看,以免漏掉题。一看完,就会觉得自己有把握了,毕竟十成里有七八成是会的,这样心中有底了,然后要做的就是放下卷子,环顾号房一周,有的号房,难免有房顶漏了,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这个时候,不是忍一忍的事情,而是尽全力创造最好的条件,以最舒服的环境去考试,这点杨牧做的不错,值得表扬。”

贾赦奇道:“这号房这么烂,朝廷每年不拨银子维护吗?科举取士可是朝廷的头等大事,不应该呀?”林如海笑道:“朝廷自然重视,从上头拨下来,到了户部批了,然后就成了层层下‘剥’了。”眼神暗了暗道:“从户部道省一级,然后州府县,再到乡,最终变成砖瓦木料,劳力壮工,也就有了透风的、漏雨的,一间间低矮狭小的号房。”看了看三人,低沉的声音道:“至于已经通过的人,都是人上人了。表面上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至于心理是不是想着后生可畏四个字,谁知道呢?自古文人相轻,谁有喜欢多事儿,千言万言不如不言,做得多错的多。这可是官场中人的不二法宝。要是真有那个愣头青提出来,朝廷议论的是,别人都没事儿,怎么就你事儿多,更何况,那么多大学士,阁老,那个不是从这上面熬出来的,怎么都没事,可见是你用不得,甚至受不得半点累。”

贾赦怒道:“这都是什么歪理学说,舒服些有什么不好?难不成大学士就没有儿孙了,他们不走科举吗?阁老就没有弟子吗?他们的弟子就不要出人头地吗?”

杨牧沉思半晌,道:“要是那愣头青说了,肯定要被排挤,说不得就在官场呆不下去了。再者,朝廷里那件事儿不要钱,江南水灾,北方旱灾,后天打仗要军饷,大后天又要修园子,修这个修那个,样样要钱。尤其是灾荒,不仅仅要救济,还要免除赋税,这样朝廷的国库就又少了一份钱。这号房嘛!横竖不会塌下来,凑乎住呗!反正几天而已,熬不下去的都是名落孙山之人,也不足为惧。”

林如海颔首,“就是这样的怪圈,使得条件属于不上不下,唯有适应了。这还是好的,要是赶上三四月份,春寒料峭,一变天,那才是可怜,不少考生冻病了,也没有办法,甚至捞下病根,一辈子。一会子,就去前面,专有门用来活动身子的屋子,又凉快,打上一套拳,身子骨好了其他的才可能有。晚上就在堂屋里,一起看看书,把上午的题捡不会的再写一遍,就行了。”

☆、第49章

第二天,王子胜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号房里,开始进行第二天的考前生涯,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显然应对起来,从容多了,就连小厮送到号房里一个马桶,都没生气,还冲小厮笑了笑。

但是谁能解释一下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房上开始往里漏雨是什么情况,望号房外一瞅,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是为啥号房就在下雨,就听平姑姑道:“只要不是冬天,下雨是很正常的,阴雨连绵的话,说不定能下好几天。运气不好的人一进考场就在下雨,一出考场,雨就停了,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呢?难不成还能撂挑子不干,凡成大事者,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一扭头就冲小厮道:“麻利些,洒的均匀些,半个时辰之后,就该是瓢泼大雨了,记对时辰和雨量,不能少了,也不能多了,还有方向呢,不要忘了,是从东南上来的雨。”

王子胜听完好悬没被气的背过气去,这种万年一遇的倒霉事儿,那就那么巧让自己赶上,这分明是在变着法的折腾人,王子胜在心理不断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林如海的声音就传来了,“这是三个呆头鹅吗?还不赶紧把东西收拾起来,想办法保护好纸墨,还有被褥,难不成要睡湿漉漉的被子吗?”

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把卷子什么的,移动到不漏雨的地方,又慌忙把被子一囫囵地卷起。就听见隔壁的贾赦气急败坏地嚷道:“靠,老子的卷子。”原来贾赦一着急,不下心碰翻了砚台,把墨汁都洒在了卷子上,林如海快步走到贾赦的号房前,只看到一张黑乎乎的纸,以及一张跟锅底颜色一样的脸,贾赦显得很狼狈,身上有好几处被打湿了,还有溅上的墨汁,发梢上还在往下滴水。林如海只是干巴巴地道:“两个选择;一,放弃,立马就能得到丫鬟小厮的前呼后拥,不必受这份罪了;二,继续考试,把号房坐穿。”换上一种诱惑的语气道:“赦兄想想何必呢?你旁边这两个是没有爵位了,不得已才来拼一把,赦兄已经有了觉得的人,且是当家人,谁能把赦兄怎样呢?一个功名而已,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至于,以赦兄的格调,咋能和这帮子穷酸在一起争呢?随便往贾府屋子里扫扫,都够这帮穷酸过一辈子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您瞧瞧,您这一身,这衣服也湿透了,这鞋子也脏了。真是不应该呀!要我说您呐,就应该亭台楼阁住着,锦衣玉食吃着,绫罗绸缎穿着。不是吗?”

贾赦被这几句话说的有几分动摇,“我,我,我只是,只是……”就说不下去了,心理一阵委屈,就觉得鼻子一酸。

这时候,杨牧发话了,“忍字头上一把刀。你还有我们呢!不管怎么样,都在一起,不是吗?”贾赦立马就蔫了,嘟囔道:“谁说放弃了,就是说句话嘛,还不让人说说了,又不是哑巴。”终于恢复了平静,院子内只有小厮走动的脚步声。

这一天,贾赦学会了忍,隐忍,在你没有资格和敌人平起平坐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低下你的头颅,然后暗暗地发奋努力,直到有了和地方交班的资格,在露出獠牙。三人似乎又离成长进了一步。

第三天,三人对望了一眼,走到了这十九层地狱的门口,就见林如海已经等在了那里,嘴角上挂着笑容,却给人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些日子好无聊呀!无聊到了我昨天看蚂蚁打架,居然看了三个时辰,还觉得津津有味。”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睨了一眼三人,“要不是蚂蚁们鸣金收兵,说不得还要继续下去,这顶多悲哀啊!”说着还做出了一脸悲愤的表情。倒是让三人心理很痛苦,尤其是贾赦,脸上终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紧接着,就听到了贾赦的一声尖叫,“你,你,你,干,干什么”就见林如海把身体到贾赦身上,几乎呼吸可闻,“这不是看见贾爵爷高兴嘛!圣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如海也就不藏私了。”说完,正正身子,“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就见几个小厮领来了,二十余个戏子,正在三人满脸不解,一头雾水之中。林如海笑道:“这几日,愚兄看三位贤弟,颇为劳累,却有心无力,虽请了一帮子戏子,给三位贤弟助兴,还有七八个说书的在后头,这样一边答题一边欣赏,岂不是快哉快哉。”

这下别说贾赦了,就是王子胜也瞪圆了眼睛瞅着。这世界上当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太难以相信了。

这一上午,王子胜直觉的头大如斗,说实话,这些戏子单拿出来不论是身段,还是嗓子都是一绝。可问题是,二十人一块儿扯着嗓子唱,那就是噪音啊,简直难以忍耐,刚刚要提笔写字,那个一嗓子“待那贼人前来,让老夫杀他干干净净。”手一松,得,一张快要写好的纸,就作废了,没法发脾气,只有不断地呼吸吐纳,好让自己静下心来,以前总听人说“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看来这还是需要功底的,反正自己是做不到,这闹市读书的人要有何等毅力,才能坚持下去,最终成为一代大儒。不过王子胜现在只想问问这位大儒,是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以前读书的时候,院子里的丫鬟小厮都不敢随意走动,必须的也是踮起脚尖,放慢速度,哪有这种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扭头一瞧,贾赦居然带着一脸得意笑容,显然是过的不错。一到了院子里,就迫不及待道:“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损了,他想看到我一脸的颓废,我偏不。进了号房的时候,我把纸撕了一张团成小球,然后塞到耳朵里了,效果不大,但是聊胜于无。”

☆、第50章

杨牧笑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要放平心态也就好了。毕竟到时候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能因为其他的事儿分心了。”不过下午的时候,王子胜冷眼瞧去,贾赦倒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在活动手脚的时候,狠狠地冲着木人桩招呼,王子胜都替木人桩疼,这是把木人桩当林如海了吧!这是多大仇呀!

王子胜摸摸下巴,想着林如海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似乎很有味道嘛,要是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会很高兴呢!毕竟这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要是一起风流快活,啧啧,也不差。而且长得很合胃口,成了契兄弟待几年,等成亲也不影响,正好两不误。

第四天,王子胜再站到号房门口的时候,睨了一眼林如海,一脸的你还能有什么招数的表情,林如海却摆出一脸真诚的笑容,“这几天,想必三位贤弟已经适应了号房生涯,今天开始咱们就正规一把,号房三日一开,各种用具已经准备好了,如海在此祝大家金榜题名。”王子胜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这里头待上三天,这也太,连个换洗之类的恐怕都不能,刚要张嘴,林如海嘴边带着得意的笑容道:“撑不下去的,也不勉强,只要放弃,如海备上好酒好菜招待。”这下,贾赦当即恼了一甩袖子走了进去,王子胜饿杨牧对望一眼,相视苦笑,也就进了号房。这三天的连续苦熬,硬生生的让王子胜体会到了号房的可怕,酷热难耐,晚上一掌上灯,蚊虫叮咬,在耳边嗡嗡的响个不停,也无法洗澡更衣,真是浑身不舒服。

王子胜实在是睡不着,只好躺在硬板床上透过房顶的缝隙望着天空,想着远在京城的家人,不知道他们怎样了?过的好吗?想想子腾那小家伙,自己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刚刚一岁多,等自己再回去是不是已经不认识自己了,昨天收到家信,母亲又有了身孕,最后还提了一句父亲的两个通房有孕了,这似乎和上辈子有出入,那时候母亲只有自己和弟弟,这个多出来的又会是谁呢?似乎有些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认知。就这么想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经过这一系列的乡试模拟,王子胜深深觉得自己可以应付一切情况下的乡试了,不论是分到怎样差劲的号房,怎样恶略的天气,都可以一笑而过,云淡风轻。

迎来了人生正真意义上的第一次科举,刚刚天亮,三人就坐着马车到了考场外,林如海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一拱手:“愚兄摆好酒等着为三位兄弟庆功了。”三人也回礼后,便走到队伍里开始排队了,足足半小时,才开门,队伍里,就有几位受不了的,已经用帕子开始擦汗了。

王子胜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庆幸,这些日子的苦貌似没有白挨,至少这身板硬了许多,心理想着就走到了号房中,四周这么一打量,这可比钱先生家的“十九层地狱”强多了,至少抬头一看房顶还是完整的,不用担心漏风漏雨啥的,在看看这座椅,虽然是旧的,但是很稳当,在瞧瞧这床,还行,能凑乎着用,被子虽然是旧的,不过没有闻到一股“历史悠久”的味道,反而有一种刚刚被晒过太阳的感觉,王子胜感觉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至少这是一个中上等的号房,有个不错的环境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其实王子胜不知道的是,这是官场的惯例了,排号房的时候,先把这些好的,紧着官宦子弟,凭王家的面子,绝对不会有烂舍,脏舍的,就是那阴暗潮湿的号房也不会分给他,毕竟金陵的知府还要继续在金陵呆着。当年林如海是家道中落,祖上的爵位没有了,亲爹似地早,自然没有这种待遇。

王子胜也不含糊,打量完了。就拿出抹布,开始给号房来了个大扫除,最后还把号房里供应的一铜盆清水,洗了一把脸,再把抹布洗干净,然后一点一点地,洒在地上,这样即降温,还降尘了。

再这么一看,心里美滋滋的,小爷我果然是个人物,古人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从这时开始小爷就要“扫”天下了。从篮子里拿出砚台来,小心地开始磨墨,这可是重要的事儿,只有这墨好了,写出的字才能光润圆黑,增色不少;墨不好的话,这字写出来便晦蒙否噻,一下子就成了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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