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在前头骑车,几个宫人生怕她摔下来或在旁或在后的跟着,就连惠妃也一脸紧张的眼神随着康安转悠,见她的确骑的稳稳当当不见丝毫摇晃,才微微安下心,叹道:“果然是新奇玩意,光这份巧思就是旁人怎么也比不上的,更难得的是他这份心思,手上那么多等着他主持的差事,还能抽出空来专为康安准备节礼,依本宫看普天之下没有再比他对妹妹更上心的了。”
惠妃连着夸赞了好几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黯然,好半晌才回过神,重新在软榻上坐下,看康安的模样似是一会儿玩不够,便道:“你家王爷还准备了什么新奇东西做节礼,都给本宫拿出来瞧瞧,方才你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里面盛的是什么?是礼单上的香皂?还是上头写着的香水?”
看着康安得了节礼的欣喜模样,惠妃即便面上再毫不在意,心里也存了几分期待。
田石头见顺王为康安公主准备的节礼她这般喜欢,心里的底气越发足了,不等惠妃出声催促,就将方才放回去的红木匣子又抱出来,小心翼翼的取出白瓷瓶装着的香水,信心十足的介绍道:“回娘娘的话,这是殿下特意为您制的香水,与寻常的花露熏香不同,这香水只用在袖口衣襟洒上少许,就能维持三四个时辰的香气,等那香气散了,您再洒上一回,就又能维持几个时辰了,再者这香水不比熏香浓郁,极为清新淡雅,久闻不腻,若是娘娘您日后不喜欢了,再换其他香味的就是,小的这次押送节礼回京,殿下特意为娘娘准备了好几种香味的香水,若不是如今是冬日鲜花难寻,能制的香水种类更多呢。”
田石头将秦总管交代他的话一字不漏的说完整了,直听的惠妃心动不已,忙令身旁的宫人去接过来,自己抓到手上。
惠妃如田石头说的般将瓶子的泥封打开,微微到处少许洒在衣袖上,抬起手臂将袖口送到鼻端细细闻了闻,半晌又惊又喜的道:“果然如你家王爷所说,这个香气比起熏香花露清淡极了,若当真能维持几个时辰不散,只冲这一点,就难得极了,怕是无论谁到本宫面前来,都只有羡慕的份儿。”
惠妃说着又让田石头将其他几种香水拿出来挨个闻了闻,满意的道:“难怪锦安那孩子如此推崇,当真是与众不同,正合了本宫的心思,既然这香水如此难能可贵,想必这香皂也不枉多让,你快翻出来让本宫瞧瞧,是否同这香水一般,是世间难寻的珍物。”
有了香水这珠玉在前,惠妃对接下来的节礼越发期待,田石头也听的心下激荡不已,只恨不得嘴里的词汇花样再多些,将顺王夸上天,好叫惠妃多心疼心疼他家王爷。
田石头一边心里悄悄想着,要怎么说才能更显王爷的孝心,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开做了标记的箱子,从中翻出盛着香皂的匣子,正欲介绍,就见方才骑自行车骑的正在兴头上的康安突然将车停在他面前,也不舍得下来,就这么在上头坐着,眨巴着大眼睛问他:“这香水这般珍奇,那三哥可给我准备了吗?”
康安问的一脸认真,田石头却叫她这句话问住了,想好的关于香皂的说辞顿时卡在喉咙里,既不敢叫她失望,又不想违心说殿下也准备了,正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还是惠妃替他解了围,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孩子,你三哥都特意为你准备这么新奇的东西了,还惦记着你母妃的这点节礼,再者你年纪还小,用什么香,没的将鼻子熏坏了,待你再长几岁,不用你说,你三哥自会为你准备,你又何必急着这么些时间。”
听了惠妃又是安抚又是训斥的一番话,康安想要香水的心思才消停了,只是到底脸上的高兴去了几分,显得小脸有点郁郁寡欢,惠妃想要硬下心肠,可又实在见不得自家女儿这个不甚高兴的模样,到底忍不住道:“罢了,若是你当真喜欢,就拿一瓶玩赏去就是,只是你年纪到底小了些,切不可在衣衫上洒太多,免得冲鼻时间久了闻不出其他气味儿,可记下了?”
惠妃以为她这般让步康安定然如同往常般欣喜若狂,却不想她话音落下小人没有因此喜笑颜开,反而将笑容彻底收敛了,摇摇头道:“康安知晓母妃是为康安好,这香水康安还是听母妃的话不要了,只是有一事康安心里实在惦记,还望母妃答应。”
听到康安这次竟然这般听话,都拿到手的东西又不要了,惠妃有些意外,却更加欣慰不已,只觉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懂事了,心里越发软的一塌糊涂,笑着道:“你且说,只要不是太不合规矩的,母妃应了你就是。”
见惠妃出言保证了,康安立即笑起来,脆生生的道:“母妃,儿臣觉得这木疙瘩有趣极了,心下十分欢喜,只是这大殿太小了,木疙瘩跑不开,儿臣想到殿外让它跑一跑,谢母妃应允。”
康安这番话说完,不止惠妃怔住了,田石头更是听的惊叹不已,这……这就是秦总管以前教他的,以退为进?
第72章 各怀鬼胎
田石头为康安的冰雪聪慧心下赞叹, 惠妃却听的哭笑不得, 板起脸训斥道:“一日不管你, 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竟连母妃也敢糊弄, 母妃何时准许过你去殿外跑这木疙瘩?你也不看看如今的节气,冷的多少宫人冻病了, 他们比你年长些都尚且如此,更别说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这木疙瘩在殿里跑跑就罢了, 万不可到殿外去,若你不听话, 母妃就只好让你父皇来管管你了。”
听到惠妃吓唬她要给圣上告状,康安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想去殿外玩耍, 让其他皇子皇女见见她三哥送她节礼的心更胜了一筹, 因此纵然心里害怕,还是带着些委屈强辩道:“母妃朝令夕改,方才还答应过康安,说会应我的, 现下就说话不作数了, 康安才要告诉父皇,让父皇来管管母妃。”
从前惠妃一搬出圣上, 康安即使再淘气,也会被父皇二字一吓就变回从前那个乖宝宝, 却不想这次故技重施,康安不止没有变得乖顺,反而回嘴了,惠妃登时就有些头晕目眩,半晌才气道:“你这个孩子,平日让你读书认字你不肯上进,跟母妃辩驳就知晓用朝令夕改这个词了?你不要以为你搬出你父皇母妃就怕了,即便你三哥在这里,母妃不让你去,你三哥也不敢替你说一个字。”
见惠妃真的生自己气了,康安这才有些慌张,急忙在宫人的搀扶下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蹦跳着跑到惠妃身边,揪着她的衣袖拖长了声调央求道:“母妃,您就应了康安吧,康安自打入冬就一直待在寝殿,有多少日子没能出去了,前些日子九皇妹闷病了,陈太医不还说,要让九皇妹时常走动,才能气血充盈,身子骨健朗,连太医都这样说,可见康安出去殿外玩耍对身子是有好处的,母妃总不希望儿臣像七皇妹那般,被闷的卧床不起,成日里要吃那苦药膏子吧。”
康安一句接一句,直说的惠妃哑口无言,半晌才颇有些无奈的在她额上点了一指,叹道:“你真是跟你三哥一点也不相像,你三哥整一个闷嘴葫芦,偏你伶牙俐齿,也不知是像谁。”
见惠妃做了退让,似有应允她的意思,康安顿时喜笑颜开,摇晃着惠妃的手臂嬉笑道:“像母妃呀,康安可是听宫里的姑姑说过,母妃在进宫前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才女,不止写的一手好字,还会作诗写赋呢,说起圣贤书信手拈来,就是因这被父皇记在了心上,进宫做了娘娘呢,康安资质愚钝,是比不得母妃的才气,但论起口齿伶俐,却青出于蓝胜于蓝,母妃说是不是?”
惠妃被康安缠的没法子,心里纵有气也被小女儿哄的烟消云散了,直露出个拿你没法子的神情,叮嘱了好些句,又指了个身边办事稳妥的宫人跟着出去盯着,才应允让她出去玩个一时半刻。
见惠妃终于应允了,康安笑的越发两眼弯弯,兴高采烈的重新骑回车上,正要往殿外行去,却听田石头忽的道:“殿下且慢,王爷还为殿下准备了几样节礼,小的这就给殿下拿出来。”
说着田石头依着标记又打来一只朱漆箱子,从中取出用油纸裹好的节礼一一打开,赫然是一件用白叠子,凤仙粉蜀锦做的棉衣,以及一双同样材质的手套,还有一双鹿皮小靴。
这棉衣和手套看着甚是寻常,但因白叠子打的松软,看着尤为厚实,蜀锦面上还用亮黄的绣线绣了几只憨态可掬的胖兔子,在惠妃眼里无甚新鲜,甚至有些嫌弃棉衣的样式太过臃肿,显不出女儿家优雅的身段,但在康安看着却惊喜不已,这衣裳可真好看,比宫里御绣坊做的好看多了,这个兔子还跟三哥送她的木偶还是一样的,看着就胖胖傻傻的。
不用田石头介绍,康安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身上穿着的氅衣解了,伸着手要让宫人给她穿上。
康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田石头自然不会不如她的意,急忙将手里的衣裳递到宫人手上,低着头不敢去瞧,口里利落的道:“启禀娘娘,殿下,这衣裳看着只是寻常,但穿着可比棉絮做的冬衣暖和多了,王爷这次让小的送节礼进宫,特地准备了好几箱子的白叠子,连府里最会做绣活的绣娘都跟着一起来了,待晚些时候就跟着殿下回去,用白叠子做一床被子,再将火炕搭起来,每日里只用几块黑炭,就能暖和一整天。”
听着田石头嘴里又冒出不知晓的新词,惠妃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惊奇了,但到底没忍住问了一问:“这火炕又是个什么新鲜东西?又是锦安让人研制出来的?”
田石头道:“回娘娘的话,正是,这火炕如今在殿下的封地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搭上了,小的没回长安前,屋子里也是有的,用不了几块碳那炕上整个晚上白天都是暖和的,人想歇息的时候,再也不怕被子里是冷的了,这次回长安,王爷也惦记着娘娘同殿下受着酷寒之苦,特地让找小人带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工匠,只等娘娘同意,立时就能将这火炕搭起来。”
听着田石头的描述,惠妃纵一向冷静自持,也心动不已,虽说长安不比河北道,但每到冬日也是极为难捱,即使殿里燃着火盆手里抱着汤婆子,也是手脚冰凉,更不用说每晚歇息时,总是要用好些个汤婆子花一个多时辰将被子捂暖了,才肯躺进去,若是当真如田石头所说不过几块碳就能一直暖和着,那可真是帮她解决了一桩大难事。
再者这火炕不止是对她有益,对圣上,宫里其他妃嫔皇子皇女也只有益处没有坏处,更何况若是这个事办的好了,升位分她是不想了,却能让圣上念着这份情来她宫里多停留几日,即使其他妃嫔也要承她的情,即便心里再不情愿,面上也是要对她千恩万谢的。
惠妃这一想不免想的越来越多,越想越远,田石头不敢打扰只袖手等着,康安却是没这个耐性子,一将棉衣手套鹿皮靴子穿戴好,就乘惠妃不注意,让宫人将自行车轻手轻脚的搬上,一行人悄悄的溜到了殿外。
康安还生怕惠妃一时反悔又将她唤回去,直让那些宫人跟着她搬着自行车跑了老长一截子路,才让宫人将自行车放下,自己迫不及待的骑上去,踩的它咯吱咯吱的在青石路上跑起来。
若是往常康安在殿外玩着,生怕叫其他皇子皇女看见,以免他们回去跟各自的母妃学话,然后传到惠妃耳朵里将她训斥,都是躲着他们特意挑着小道走的,可如今她却生怕自己骑着这木疙瘩跑的路太偏了,其他皇子皇女看不见,因此每骑一段路,都要问问身旁跟着的宫人,这条道是不是宫里嫔妃皇子皇女们爱走的,直等到确定的回答,才露出喜悦的笑容,继续骑着这木疙瘩慢慢往前走。
好在康安的担忧没有实现,她骑着自行车还没跑多远,就迎面撞上问询赶来或去惠妃宫中看笑话,或是看热闹的皇子皇女们。
圣上如今一共有七子九女,除了早夭的大皇子二皇子,四公主五公主,现还存于世的一共有皇子五人,公主七人,除了三皇子顺王已之藩,五皇子六皇子成丁出宫开府,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已下嫁驸马不常在宫里,其他皇子公主均还年幼,跟着各自的生母住在宫里,因此问询赶来的皇子皇女,足有五人。
五人初一看见康安时有些怔愣,还是六公主康乐眼睛最尖,最先将康安认出来,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康安尖声道:“你们瞧瞧那是谁?怎地骑着这么怪模怪样的木疙瘩,身上还穿着那么丑的衣裳,若不是身后跟着那么多宫人,还有惠妃娘娘身边的茯苓,我险些以为是外面哪个市井丫头混进了宫里,瞧她身上那件衣裳,连腰身都没有,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料子,亏我得了信还巴巴的跑来看三哥送了什么节礼进宫,若我早知晓是这些玩意儿,还不如留在茜华殿跟宫人玩翻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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