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铮面色沉重道:“沈卫身中一箭,伤了内俯,不知会不会于性命有碍。”
谢景安听的顿时暴跳如雷,额头青筋直冒,喝骂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人在本王的王府也敢闯进来杀人灭口,这些人眼中哪里还有本王,本王原还想着徐徐图之,看样子是这些人想要迫不及待的找死了,你派人过去告诉林言,不用顾忌着抓什么活口,只要留下一个喘气的就行,其他的,概杀无论。”
姜铮应了一声,随手指了个宿卫去传令。
谢景安这一等又等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等到林言,原本有满腹话想问,一看到林言浑身染血,虽知晓不太可能是他的,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紧张的问:“林将军受伤了?”
林言摇摇头,谢景安这才一屁股放心的坐回椅子上,问道:“沈卫怎么样了?杨姑娘有没有受伤,还有刺客共有几人,可都伏诛了?留下活口没有?”
林言一一回道:“回殿下的话,杨姑娘完好无损,沈副统领身中一箭,还伤了内俯,好在箭头没有淬毒,亦未射中要害,大约要好生养个一年半载,才能继续为殿下办差,至于刺客……”
林言顿了顿,道:“共有五人,四人伏诛,另一人被末将捏碎了四肢,为防那人自尽,末将还卸了他的下颌,并打掉了他半口牙,受伤颇重,但短期内于性命无碍。”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谢景安立即松了口气,忙吩咐道:“快将医官喊起来,为沈卫诊治,务必要治他将好,丝毫隐患都不能留,再派两个懂些医术手脚灵巧的下人过去好生照料,待本王了了此事,就去看望,至于杨姑娘,还是依旧送到林姑娘那里,请林姑娘待为照料。”
谢景安话音一落,立即有扈从小跑着去办差,谢景安这才将心思放到刺客上面,面沉如水的看着林言道:“关于刺客的事,林将军有何看法?”
林言沉吟了片刻,道:“回禀殿下,末将以为,这几个刺客与刘家的事必定脱不开干系,莫州与刘家勾结的官员里,等闲是没有这个魄力与能力的,既要对莫州的消息了如指掌,又在军中也有些人脉,这两点若是缺了其一,此事都是做不成的。”
林言说完,谢景安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就林言说的两点,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谢景安:“可惜林言是个直男。”
林言: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一这样看他,他就觉得好高兴哦。
感情戏任重而道远,沧桑脸抽烟
第106章 杀气
既对莫州消息灵通, 又在军中有一定人脉, 再将杨姑娘交给他的账簿联想起来, 谢景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 莫州城守。
莫州城守在莫州扎根多年, 枝繁叶茂,又在谢景安之藩掌着守城卫, 能做到今日的事丝毫不奇怪,再者杨姑娘也说过,刘勤当初是想要将她献给莫州城守的, 由此可见,莫州城守与刘家的私交甚好。
谢景安沉吟着, 下意识的看了林言一眼,正巧林言也看着他,眼神微动, 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景安却没有将猜测说出口, 而是问道:“昨日工坊仓房走水的事,你查的可有了眉目?”
林言摇摇头道:“末将提审了一天,走水的工坊不论是管事,还是工匠, 末将都问了, 却没什么发现,毕竟工坊人口众多, 来来往往的,再者每日为了赶工, 大多数人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又如何会去注意旁的?”
“那看守仓房的护卫呢?”谢景安问。
林言回道:“末将也问了,护卫称并未发现可疑,仓房每半个时辰就会有青壮往里头运货品,护卫说昨日运货品进去的都是工坊里的人,并未见到生人,所以末将怀疑,是不是出了内贼?”
谢景安微怔,叹气一声道:“倒也有可能,毕竟工坊招工时只看年纪与身体有无病痛,并未严格核查,是以有些鱼龙混杂,就是有人被收买了去,亦或者本身就有异心,倒也不足为奇,说起来,还是本王人手不足,是该想法子招揽一些能臣,以及训练一支自己的兵马了。”
林言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道:“殿下的意思是……”
谢景安点点头:“本王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诸事缠身,这才一拖拖到今日,还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待明日就向各州发出谕令,本王要扩招兵马,人数暂定一千,身体强健武艺高强者优先,还要身家清白,不曾作奸犯科,暂不接受当地官员举荐,一旦取录,分田五十亩,每月五两饷银,并一石米粮,绢两匹,再另付十两安家费。”
谢景安说着顿了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才续道:“以及为兵期间,一日三食管饱,每两日有肉食,表现出众者,本王不忌出身,皆论功行赏,就是你是商家子弟,只要立了功,一样可官拜将军。”
待遇不错,又前景远大,还有安家费,谢景安想着,哪怕百姓还顾忌他之前的名声,但重利之下,应该会踊跃报名。
殊不知这些在林言看来,岂止是重利,简直是骇人听闻了。
林言吃惊道:“殿下,这……这军饷是不是太过了些,分田就罢了,殿下封地人口不多,开垦些荒田出来,也足够分了,只是饷银五两,还另有米粮绢帛,即便是长安拱卫皇城的禁军,也不过就是这些饷银罢了,更不要说还有安家费,末将虽不曾听过有安家费一说,但顾名思义,还是能明白的,殿下看是不是……酌情删减一些?”
“删减?”谢景安皱起眉头,思量了片刻,摇摇头道:“为兵卖命,他们跟着本王,就是把命给了本王,本王焉能不珍视待之,若是本王视他们如草芥,他们又凭什么为本王卖命?再者他们这为兵一走,家里就少了个能养家糊口做重活的,若是家里男丁多还好些,若是男丁少,岂不是一家老幼都没了依靠,他们又拿什么生活呢?本王总要安了他们的心,才好让他们心无牵挂的为本王办差,唯有无后顾之忧,才能一往无前,林将军说可是?”
林言活到如今十六载,无论是在家中听父亲谈论朝事,还是在太子身边,听到的都是对武将的轻视,就是有世家子弟看中他家世与他结交的,言谈举止中对武将也无甚好感,仿佛武将是个粗人,合该比他们这些文人就低一头,若非他习武天分极高,又极其向往沙场驰聘,厌恶尔虞我诈,只怕早就弃武学文了,就连当世名将宋良宋将军亦是那般下场,他又有什么盼头呢?
就连他入顺王麾下效忠后,也不曾想过顺王会文武平等对待,只以为顺王比朝中其他人好些,不会太过重文轻武,直到他听到顺王这番话,才真真切切明白,他效忠的主君,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
林言第一次情绪这般激动,眼睛里迸发出来的亮光是那般闪耀,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躬到底,几乎哽咽出声:“林言待巡城卫以及日后扩招的众位将士,谢过殿下。”
林言这一谢弄得谢景安有些莫名,茫然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笑着将他搀扶起来按坐在椅子上,道:“林将军这是做什么,本王的将士,本王自该重视,又何须你谢我?若是林将军当真感谢本王,就在扩招兵马这事上多替本王费些心,本王就欣慰不已了。”
“自然的,”林言情绪依旧未平复,谢景安话音一落,就迫不及待的道:“末将身为殿下麾下将士,招兵一事自然要严阵以待,就是殿下不说,末将也要慎而重之。”
“这就对了,”谢景安在林言肩上拍了拍,笑着道:“本王身边最得用的就是你了,不仅仅是巡城卫,就是日后这支扩招的兵马,也要交到你手里,谁叫你这般本事呢?本王没有其他人可用,只好让你能者多劳了。”
听到扩招的兵马也是交给他,林言心中又是一番激荡,连连表了好几句忠心,谢景安初时听着还欣慰不已,脸上甚是高兴,可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想要叹气,瞧瞧,多好的男朋友人选,长的帅,武功高,身材还好,最重要对他十分忠心,如果放在他从前看过的一些文里,妥妥就是忠犬攻啊,上得战场,下得牢房,杀得了刺客,干的过山贼,多么理想的男朋友啊,只可惜……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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