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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并不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运输补给舰出现在这篇星域，至少天狼号上的人，就都看到了。”埃德蒙的潜台词是，他手下的人，他可以保证他们不多说话，至于那些技术人员，就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会多嘴了。而且，整件事的重点并不在史密斯作为一名非战斗人员出现在战场上，而是他们所乘坐的军用运输舰以非正常时速出现。

“这个你不用担心，难道你觉得，如果军方不知道那些运输舰上的改装，那么大的工程，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一点，史密斯虽然不想现在就说出来，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他继续隐瞒下去。而且，丹尼尔的研究，最近又有了新的突破，适当的将一些已经十分成熟的技术释放出来，对于机甲及民用航空技术的发展，也是十分重要的。

“那就好。”埃德蒙越过史密斯，又去看莫尔，“之前时机不对，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出现的……”

“这么合时宜？”史密斯看埃德蒙看莫尔的模样，心下微暖，琢磨着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有些事也可以适当的向他渗透一些了，“你应该知道，军部一直在监视着墨菲的一举一动，只要时机适当，当然希望能够将他除之后快。就在你们离开以前，我们安排在白银舰队内部的探子回报说，他们勾搭上了军部的某个官员，想要在你们的返程途中截胡。这种事情当然是帝国最不想看到的，但是在没有拿到确实证据以前，贸然出兵，只会打草惊蛇。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小事，一旦间接导致了军方安置的探子暴露，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

“所以，军方就假借着补给的名义，派了一只秘密舰队过来？”史密斯这么解释，埃德蒙就比较好理解了。身为一名军人，军部里那些尿*儿他自然是明白的，一些事情，走完一套程序下来，就是黄花菜早就不知道凉了多少次，更何况墨菲他还是个人，稍有差池肯定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史密斯先生，我能问一句，您是以什么身份，跟着库克大校的运输舰，来到这里的么？”

不能怪埃德蒙好奇，实在是库克大校对史密斯的态度太过奇怪，那种稍带了一点敬畏的态度，可不像是一般军人对待文职人员时才会有的，更像是史密斯在战场上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在对方心目中确立了威信后才有的，发自骨子里的尊敬。

史密斯的资料，埃德蒙自认他虽然不能条条都烂熟于心，几条较为重点的项目却是记得清楚。如果那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这人别说没上过战场，就是连战场的边儿都没靠近过。

所以，眼前的一切，就显得有些太不寻常了。

“你可以当成，我这次，是以舰队机甲维护师的身份跟来的。”不是他不信任埃德蒙，不敢将更加机密的事情告诉他，而是一次性就让他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更加详细些的事情，等你下一次回帝都，我们找个时间单独聊，你看可以么？”

“嗯。”埃德蒙有些不太喜欢史密斯这种四两拨千斤的说话方式，“那下次，我回帝都的时候，会专程去拜访您和丹尼尔先生。”

“好，随时欢迎光临。”史密斯说着，伸手悄悄在还在神游太虚的莫尔身上戳了一下，后者猛的打了个激灵，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双眼睛睁圆了盯着对面的埃德蒙瞧了足足五六秒钟的时间以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抱歉，刚刚有点走神。”莫尔伸手捂住胸口，偷偷将银月捂在掌心里按了按，表面上做出一副我受到了惊吓的模样，“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第51章 争执

如果不是因为银月现在为了方便,把自己变得只有巴掌大小，它早就抚着额头,蹲到墙角去了。见过脱线的,可它从来就没见过莫尔这么脱线的,简直就是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模样嘛！

好在史密斯并不是真的想要他表现什么,除了因为他呆愣的模样抚了一下额头外,只是觉得儿子这副模样有些丢脸罢了。这孩子，自从上次生病以后,行为举止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史密斯甚至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被掉包换掉了。

“没事，莫尔，爹地要回帝都去了。按照行程，你们再走上两天，应该就能到达第一战区。那边不是我能随便出入的地方，自然也就无所谓能不能照拂到你，凡事要多加小心。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找埃德蒙。”

“嗯。”话题转的有点快，莫尔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胸口，银月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最终选择什么都不说，假装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到极点的装饰物而已。

埃德蒙身上的乌金奇怪的动了动，从它踏入这间实验室起，就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它的注意力。偏偏等它努力去感知的时候，那种若有似无的感觉，就会像是调皮的孩子在和自己玩儿做迷藏一样，一下子又消失了。直到莫尔，埃德蒙的未婚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起来。

[怎么，]因为是和自己做过绑定的生物机甲，乌金和埃德蒙之间是有心理感应的，所以，对方一动，埃德蒙马上就察觉到了它的异常，[出什么事了？]

[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乌金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有些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感觉，好像有我的同类在附近，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乌金从有了自己的意识起，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近自己的同类，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它的感觉是对是错，所以说得极其不肯定，[也许是我弄错了……]

[我知道了。]乌金弄不懂的东西，埃德蒙就更没有头绪了，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安抚一下乌金，让他不要往牛角尖里钻而已，[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弄清楚的。]

乌金不说话了，但是它却无法无视自己心底的那份奇妙的感觉。

与此同时，莫尔身上的银月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就好像曾经从自己身上剥离出去的一部分，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生活中一样。

很奇怪。

银月本身并不是台好奇心特别重的机甲，想了一会儿，发现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研究不出结果以后，就果断放弃了。而且，它现在和莫尔之间，不过是最低级的附属关系，没有绑定，自然也就无所谓毫无障碍的去了解对方心里的想法，让他无条件的去帮助自己，没必要给大家找不愉快。

因为莫尔和埃德蒙两个是先行离开石头星的，所以，他们并不知道，这次渊智带着小默和一些相对重要的东西，也跟着史密斯一起离开了石头星。经过了这次的战斗，谁也不能保证，墨菲什么时候还会回到这里，又会不会对他不利。相比失去一个隐蔽的落脚点，渊智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命。东西没有了，可以再想办法去制造，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他的做法，史密斯表示了极大的欢迎，和赞许。本来，当年让渊智躲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个无奈之举，现在既然他自己希望离开，史密斯当然要举双手双脚赞成。

“可是，我不想跟着你回帝都。我现在的身份，跟着你回去，无异于是在给你和斯科特大公找麻烦。”舱室里，渊智退下伪装，烦躁的依靠在墙壁上，手指无意识的在身后冰冷的铁皮上轻轻摩擦着，“如果方便，还是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吧。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能记得我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我想重新回到人群中去，做一个普通人。”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史密斯可没有渊智想的那么乐观，“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今天的动静闹得实在太大了，想要完全抹掉痕迹，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我和我带来的人可以关注嘴巴不说出去，墨菲可不会那么好心的替你保守秘密。所以，你还是老实的跟在我身边比较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样最安全的所在么？”渊智不是不明白史密斯的意思，可就是因为他太懂了，反倒是更加不想连累到对方，“反正，该交给埃德蒙的东西，我也都给他了。也算是完满的完成了哥哥留给我的任务，我现在剩下的不过就是贱命一条，到哪儿不是生活呢？哪怕让我从此放弃所有过去的爱好和执着，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渊智……”

“加里！”渊智打断了史密斯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其实在很多年以前，我就已经应该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多活几十年，对我来讲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所以，剩下的时间，让我自生自灭可以么？”

“渊信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难道我们不应该相互扶持么？”史密斯对渊智的想法不置可否，只是单纯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当年，我们是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来到这里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渊信同样也有着自己的执着，“难道，你不觉得，只凭借我们三个人，不，现在只有两个了……”

“莫尔和埃德蒙的身上，不是也流着族人们的血液么？难道你当他们不存在么？”史密斯大声去吼渊智，“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可是，我已经放弃了。”有些事，渊智已经在心里想了很久很久，只是没有勇气把它们说给史密斯听而已，“从前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能够得到哥哥儿子的消息，知道他能够顺利的长大成人。现在这个愿望已经满足了，而且，我也多活了几十年，就是现在就让我死掉，也是完全值得的。”

“渊智！”史密斯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当年和自己一样信誓旦旦的人，现在会有如此大的变化，“难道是因为这些年你独自生活在人群之外的原因？早知如此，我当年是怎么也不会答应让你一直呆在那颗破石头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