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余世华是真睡着了,还睡得挺沉,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让我也感染到了睡意,玩会儿手机就忍不住打呵欠。我就放下手机,打算睡一觉。
我顺着床头滑下去的时候余世华不安地动了动,又蹭过来把我抱紧了点。还好空调挺凉快的,挤一起也不会热,我很快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都天黑了,我看看时间晚上八点半,余世华还在睡,看来是真的累。我是睡不着了,塞个枕头给他抱着,自己起床去做夜宵吃。冰箱里并没有什么食材,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做,有方便面就行。
我拆了几包方便面煮一锅,香味把余世华给叫醒了。
他跟大爷似的一屁股坐下来直接开吃,吃完说好吃。
好吃也不关我的事,谁还能把方便面煮出第二个味道吗?这个马屁真是白拍了,我是那么肤浅容易糊弄的人吗?
吃完了收拾完了,我俩一时都不想再睡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问他:“那你接下来几天打算干什么?”
他按着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说:“不干什么。”
这一听就不像真话,我觉得他肯定想干点什么。接下来就是一场攻心战,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一个赶鸭子上架的卧底,世事真是太多变了。
这么一想,我整个人又深沉起来。
余世华看我脸色不对劲,就搁下遥控器,说:“真不干什么,外面暂时都稳着,我现在出面反而引起白磊疑心,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说:“哦。”
接下来的几天,他倒确实没干什么,整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看电视,看完电视占我便宜,然后又吃了睡,偶尔出趟门还是被我拖去了楼下超市里买东西。
他越这么干,我就越觉得他有事。
不过在他搞大事之前,我发现他在另外一件事上的不对劲了。
我最初发现不对劲是在一天深夜里,我俩都睡了,忽然我手机响,我怕吵醒他睡觉就去洗手间里接。是我室友打的,他说暑假都快过完了都没大家出去浪一浪,非得让我去。
我心想我现在哪有心情跟你们去浪,我爸还昏迷着,我发小还颓废着。
我跟他纠缠了半天,可算把他给劝好了,莫名其妙我就答应开学要请大家吃一顿好的。妈的,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半夜三更没事做想来敲诈我。
好说歹说地挂了手机,我一抬头看镜子差点被吓死。余世华默不作声地站我身后,一脸深沉地看着我。
我说:“人吓人能吓死人,你能不能出个声?”
我以为他是要上厕所,边说边往外走,没想到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抱住我,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
我怀疑他心理出了问题,可能是情感依赖症。说实话他得这毛病我一点也不奇怪,虽然他在外面一副吊炸天的样子,但心灵吹弹可破,矫情的要死,我小时候不搭理他的事他能记到现在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他抱了半天,说:“你去玩吧。”
我说:“我不去,我都拒绝了。”
他说:“你去吧。”
我说:“我就不去。”
他不说话了。
呵,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支开我在背地里搞事情啊。
我俩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继续宅着,直到几天后。
数着日历我都要开学了,余世华也沉得住气,装得不动声色,换别人就真觉得他沉迷荣少怀抱声色犬马双宿双栖了。但我知道事实绝没这么简单,只不过他再拖下去的话,我总不能不去学校报道。
我也有点焦虑了。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我俩每天在家没卵事做,过着极为腐朽消极的享受主义生活,晚上玩游戏到一、两点,上午十一、二点才起来吃饭,但这一天我不知怎么的很早就醒了,一看旁边没人,外面隐约有说话声。我蹑手蹑脚地贴在门缝去看,余世华站在阳台外面讲电话,表情特别苦大仇深,嘴里还叼着根烟。妈的,背着我抽烟。
玻璃阳台门是关的,我听不到他说什么,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我有办法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回到卧室里打开我自己的手机,听到了余世华正在讲的电话内容。
没错,我往他手机里植入了监听病毒。这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但我一定要这么做。黄奇想让我把监听权转给他,我拒绝了,万一余世华说点高度机密被条子知道了那还是不太好。还好黄奇也没坚持,只让我听到了相关情报就赶紧告诉他。
电话里,对方说:“我们虽然不知道白磊的下落,但揪出了一个内鬼,叫老六,现在躲他码头村的老家里。十几年前他就是给白磊做事的,六白门垮了后跑我们这边隐姓埋名继续混。这老东西是个墙头草,当初为了钱卖牧爷的行踪给白磊,这才让白磊成功搞了那次爆炸。现在这老东西被我们发现身份之后估摸着逃不了,就主动联络我们要钱,说愿意卖白磊的行踪给我们将功折罪。”
余世华沉默了一阵,说:“稳住他,要钱就给他钱,只要问出白磊的下落。”
对方问:“万一他是骗我们的,拿钱跑了怎么办?”
余世华冷笑了一声:“你他妈脑子进水了?等他说完白磊下落就把他关起来,不管他说的真话假话,老子当初被炸的帐也得跟他算算,让他也尝尝被炸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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