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在君身旁,挥剑带落红棘花
把酒对天唱,飞舞纵黄沙
长河落日艳,映逝去荒颜
大漠升孤烟,魂随风湮灭
我只能奢望,陪君看血色残阳
只能够幻想,白衣袂飞扬
厉如锦听得怔怔,君生我未生么……那个远行千里再无归日的男子终于借着他人之口道出心中禁忌的恋慕了吗?
其实早该知道,不论是当日少年热切的目光,还是后来那心中卑微的请求……
是不是总有一些最初的爱恋,带着期待和美好,却因为时间和身份的阻隔,只能作为一颗种子埋在心底。也许在漫长的时光中长成藤蔓占满心田,也许枯萎腐烂,化作想要掩饰的疮疤……
有些旧日情愫被勾起,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危险。厉如锦似乎看到了延边的风沙,绚丽的歌舞,还有记忆中那个不能触碰的身影……
年轻人摆着手夸张地唤起厉如锦的注意:“赫伦公子?”
“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看,我们又见面了!”赫伦今日穿着做工精细的骑装,头发束成练武的样子。“看看,我家小白又白又高大吧。”说着得意地拍拍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神骏的马儿不满意那个小家气的名号,不耐地打了个响鼻。
之前的离愁别绪被散了个七零八落,厉如锦望着这个破坏气氛的高手不语。
“啊,那个,前日喝茶找了四两银子。咱们可以用它去听听戏,你看怎么样?”
永嘉带着公主们回宫准备中秋和万寿节的事宜,自己只要宫门落锁前回去就行。厉如锦点头,觉得赫伦花孔雀般的装扮很耀,哦不,刺眼……
☆、第二十章
熙春园是武淩最大的戏院,名家如云,据说牌匾是成化题的字,很有荣光。平日里戏院生意极好,倒是近了万寿节,许多名角被调入宫中唱明日的堂会。眼下听众竟不是很多,门口也只挂了《长生殿》这一出戏的牌子。
两人入座雅间,赫伦点了些苏式点心,又要了两碗杏仁茶。
赫伦拍着栏杆,不时偷眼看厉如锦。
“赫伦公子有话就说,不必憋得难受。”
赫伦嘿然一笑:“我在想,您每日独自外出游耍,不和丈夫亲近,不怕姨娘们在后院翻天?”
厉如锦一顿,讽刺:“赫伦公子小小年纪,倒对家长里短的事情这样关心。真奇葩也~”
“一屋不整何以整天下,只有每家安顿好了,国家才能太平么。我父亲就有两房妾室,在大户人家算少的。我娘看他就看得紧,把两房小的也治得服服帖帖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嗨,不是还没开演,磕磕牙么。”
“我夫家家业太大,门庭太深,我实在不便在外多说什么。我家没有姨娘二房之类的,我丈夫待我还算不错。”
“啊~”赫伦拖长声音“那公子真是好福气。”
其实厉如锦早就对“厉公子”这个称呼不自在了,别的境地还好说。只是眼下自己挺着不小的肚子,孕态明显。赫伦叫自己厉公子,总惹得他人好奇地打量自己。“夫家姓萧,公子还是叫厉某萧夫人罢。”
赫伦一怔,看了眼厉如锦隆起的肚腹,知道他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和怀孕的事实,苦笑:“赫伦自然从命,萧夫人。”
台上演的是《夜怨》,明皇突然兴起,召见了久居东楼的梅妃江采頩,重温鸳梦。不想被盛宠中的杨妃知晓,杨妃妒火中烧。仗着被明皇宠出来的胆量,杀到皇帝寝殿去捉奸……明皇怕杨妃痴闹,便让梅妃避到屏风后。杨妃进殿,问明皇昨夜为何不召见自己。明皇含糊其辞,杨妃眼尖看到床上的钗钿和床下的凤鞋,便拽着明皇不依不饶地撒娇卖痴。明皇最吃这套,千方百计把杨妃哄了走。方想起梅妃还在殿中,回看屏风,梅妃早已不见……
一出演完,生旦们早已退下,准备下场。
厉如锦不知为何看得呆愣,直直看着空无一人的戏台。
赫伦若有所思,吟道:“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厉如锦回头看他:“赫伦公子也觉得梅妃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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