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哪位?”
“就是那天我们在街上遇见,将你抱进汽车里的那位。”
夏殊言摔碎了手里的烧杯。
“怎、怎么,不是吗?……”
“当然不是!”他几乎用上了咆哮的音量,将杜竟文吓个半死。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三秒钟后,夏殊言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形象,重新在沙发上坐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杜兄,你误会了,我同那个……那个人,不是那样的关系。”
杜竟文抚摸着七上八下的小心脏连连点头:“好、好的,我明白……”
夏殊言深吸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白纸,笑容可掬地递给他:“喏,这是借条,我已经打好了,一切拜托杜兄了。”
“……”
杜竟文将自己藏在拖鞋中的私房钱双手奉上的时候还在心里犯嘀咕,那天晚上在大中华,自己一定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此人俊俏可爱。
两小时后,夏殊言怀揣强行借来的八百元,登上了去往南京的火车。他一早便盘算过,在他的诸多朋友之中,只有杜竟文是最新结识,夏家还无人知晓,因此向他求助风险最小。如今他身上总共还有九百二十八元,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三个月的生活费。他在中央大学念书三年,对南京十分熟悉,自忖在三个月内找到工作并非难事。
“当年三叔离家,不正是这番光景,他既能创立三岳门,我又为什么不行?”他双手拖着腮,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田地发起了呆:“可是三叔为什么要走?爸爸待他那么好,什么都顺着他让着他,可他说翻脸就翻脸,还让爸爸那么伤心……”
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敢细想,急忙收了心,翻起摊在小桌上的报纸,不多会就听见喇叭中播报南京站到了。
他下了火车,要来黄包车,在附近找了家旅馆,垫付了一周房费后从柜台拿到了房间钥匙。仆人拎着皮箱将他引进房间,在他支付了一元小费后欢天喜地的离去了。他关上门,回身扑向大床,将身体摆成了一个懒散的大字型,然后像是要散尽胸中恶气一般叹了极长极长的一口气。
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离开了夏家——除了有那个人之外一无是处的地方。他一直想着要和他们断绝一切关系,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以这种形式。他躺着躺着,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侧脸再看时,床单已经被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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