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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夏妍毫无犹豫的相信了她的话，“本来我还想找小凛学一两手的，不过那些药膳好吃是好吃，做起来那可真叫一个麻烦，我记得最变态的就是那个汤了，从选材料开始就十分折磨人，我看着小凛整整选了一个小时才把那些东西选齐全，从头到尾要煮四个小时，还非得要人在那儿看着，我的老天，我宁愿吃方便面都不会去做这玩意的。”

商晚照手指冰凉，像是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样，她觉得现在不是能不能弥补的问题了，而是女儿愿不愿意让自己去弥补。

车厢里广播被司机调制到一个放着古典乐的电台，一段轻缓柔和的音乐后是男主持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司机没想到这不是一个音乐台，看了看后视镜似乎后座的人并没有露出不喜的表情，于是他也就继续听着，只是把那声音稍微调小了些。

广播里男主持正用他磁性的声音缓慢的述说，“情感贯穿在每个人生命里，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每个人都会被动或主动的去感受着，感情没有高下之分，爱情和亲情或者友情都是人生中缺一不可的存在，它们也许可以在某一段时间单独存在，但是却不能始终单一的填充住人们的所有情感，人类生来便是在寻找着各种各样爱，比如友情不可能代替爱情，爱情不可能代替亲情，它们彼此补充……所以这位听众，你没有必要为了爱情或是亲情而去牺牲另外一种美好的情感，说了这么多，愿你能找到自己的答案。好，现在让我们接听下一位听众的热线……”

商凛把头抵在玻璃窗上，窗外是一闪而过的街景，树叶开始变得安静，不再像白日那样摇摇曳曳的不停，遥远的地平线上矗立着的高楼大厦在夜色中亮起霓虹，公路两旁的路灯全部都温和的闪耀着，渐渐的在远处交汇成一点。

爱情，似乎每个人都为着这个东西而神伤，但它既不是一种维持生命的必需元素又非与生俱来的生理机能，单单只是因为脑子里分泌的多巴胺够多，就可以让人们迅速地堕入爱河。

她不明白人们对此的需求，就如同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她已经满足了母亲的性-欲求后，母亲却仍要隐瞒着她去同一位男性进行额外的社交，如同当初与颜子循的交往一样。

可能是为了工作，商凛这样的想着，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这也有可能是处于对爱情的渴望。

母亲正值壮年，正是精力充沛性-欲旺盛的时候，会去寻找爱侣也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但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呢？

商凛把额头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她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曾经以她母亲“伴侣”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那时才知道原来看起来严正端庄的母亲在外有这样一种声色犬马的生活。

她没有告诉过母亲那个女人的存在，她以为在颜子循之后她们母女的生活又会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虽然之后并不如她所想的那样，但母亲也从未提起过对伴侣或是说爱情的渴望，于是她竟就那样相信了，相信了她们之间的纯粹性，相信母亲依旧是独属于她的。

可原来，商晚照在外面的情人根本就不止那一个女人，甚至不局限在一个单一性别之中。

自那个女人找过她之后，每一次母亲称忙而不能回家的时候，她就会想到那个女人，或是另一个没有面貌的人与母亲亲密的样子，这种带有自虐倾向的想象时常会无来由的闯进她的大脑，让她痛苦不堪，这种痛苦不是来自于独占欲的作祟而是由于类似被背叛后的难堪。

正如亲情不能代替爱情一样，性也不能代替爱情，商凛看着窗外，似乎在看着窗外的沉思着。

她不能阻止母亲寻求爱情的脚步，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只是被一种情感所占满，起初她不愿意这样想，毕竟母亲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呢？没有人能比自己更有资格与她厮守一生了，但她也只是自己的母亲而已，除了这个角色，她还需要一个妻子的身份让她获得爱情，正如自己需要一个丈夫。

但她现在必须承认，她的自私和偏执对于她们母女之间关系的破坏，她不能代替母亲的爱人，尽管在这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爱她。

司机在等待信号灯的时候瞄了一下后视镜，后座上的人依旧保持着靠窗的姿势闭着眼睛脸上无悲无喜，只是似乎眼角那里格外反射出车外投在玻璃上的光线，等他再想看仔细些时信号灯已经转为通行。

车子缓缓行驶进屋外的车库，商晚照解下安全带，看着同样在解安全带的夏妍，和蔼的说道：“既然到家了，进来喝杯水再走吧。”

“呃，不用了，要是回去太晚了我爸又得说我了。”夏妍笑笑，开玩笑，要是和小凛碰面她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露馅。

“那你等下怎么回去呢？”商晚照也没心思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对于夏妍和女儿太过亲密的关系她总觉得有些别扭，但她又不能对这个女儿唯一的朋友怎么样。

“哦，您去买东西的时候我打了家里的电话，等下会有司机来接我的。”夏妍赶紧将刚才在路上打了几十遍腹稿的台词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