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昶瞧着这一幕,手中的茶盏立时放下,很是有着几分紧张的站起身来,紧紧盯着兄长和弟弟比剑的场景,坐在他背后的人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目光却也是带着几分波光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两个少年俱修炼了几分内劲,只不过都不太深刻,慕容垂本就比慕容敛大,身体底子又好许多,因此不等打一炷香的时间,仍旧脸不红气不喘的和弟弟喂招,可慕容敛却有些支撑不住的呼呼喘气起来,手中的剑也有些晃荡了。
见身体弱的小弟吃力,慕容垂作为长兄很有些不忍心,手中的剑下意识顿了片刻,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之时,却被一直细细观察兄长一举一动的慕容敛抓到空隙,陡然一剑翻转打在慕容垂的肩上,随即笑吟吟的后退一步拱手道。
“大哥,小弟承让了!”
慕容垂骤然被击中肩头,下意识想要反击,瞬间却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小弟,手臂微动却再无动作,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上透出一分无奈,却并未为自己反驳什么,而是干脆的也拱手,显然是认输不打算再争执了。
紫衣人安静坐在一旁,清清楚楚瞧见了这一幕发生,眉宇立时略微皱了皱,低眉示意身后的双侍上前,等眼见着双侍收回慕容垂手上的木剑,又低身查看了慕容垂被打中的肩膀,回首对着他摇了摇头后,唇角方才再度露出一丝淡笑来。
“此战垂儿大意,确是敛儿臝了。”紫衣人笑容虽淡,眼底却有柔和之色,知晓小儿子手下有分寸没有伤到慕容垂,不由带着些无奈再度瞪了古灵精怪的小儿子一眼,反倒对着站在原地身形如剑的长子招了招手,“垂儿,过来站到母父身边。”
慕容垂闻言面上神色不变,显然并不将方才的胜负放在心上,和刚接过木剑的双子弟弟擦肩而过后,就低身坐在了方才弟弟坐过的另外一侧,双手接过紫衣人递过来的茶盏,任由氤氲的雾气模糊虽然下场,仍认真瞧着两个弟弟那边的眸子。
不管此刻慕容垂和紫衣人同时将眼光投来,刚将气喘匀的慕容敛连战两场,显然是有些疲惫,精神却因为方才战胜大哥很是亢奋,握紧了手中的木剑看向唇角带着淡笑的双子兄长,笑的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
“二哥,记得手下留情啊!”
话音未落,又是再度不等话说完,就抢先出手攻击,而慕容昶虽无长兄那般功力深厚,却胜在身形削瘦反应极快,眉眼间始终带着一抹凝然,一边轻巧的将小弟剑招带歪,一边带着些
促狭的开口提醒。
“小弟,那些丢精耍滑的把戏,对付大哥还管些用,就不必拿到我面前来了。”
慕容敛一听这话就心虚,一心虚本来就红的脸就涨的更红了,鼓起脸颊拿着剑又狠力戳了几下没戳中,终于是没有什么力气了,便索性弃了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对着慕容昶含笑的目光翻了个白眼,呼哧呼哧的喘着:“……好了二哥,我认输!认输还不成么……”
见到小儿子一副赖在地上不想起的模样,紫衣人低头掩去一抹笑意,目光看向三个孩子中此时唯一站着,神情淡然脸上带笑,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模样的长双:“昶儿,可还要与垂儿再比一场?”
“回母父,这倒不必。”出乎意料的是,紫衣人的话音未落,慕容昶已然将木剑递给了一边的侍女,摇了摇手重新坐回了桌案后,捧着茶盏仰头笑道,“大哥功力深厚,若不用小弟那般计量,孩儿是怎么都赢不了的,不如干脆省下这个力气好了。”
“既然如此,便都坐下喘口气罢。”
紫衣人见他做好了决定,且毫不犹豫的再度坐下,目光中多出了几分赞赏之色,余光瞧见累的气喘吁吁连爬带滚靠过来,支撑着走了两步,就赖皮的一下瘫倒在被“暗算”输掉的长兄身上,脸蛋红彤彤仍在急促喘息的小儿子身上,不由暗笑着摇了摇头。
“将温好的牛乳和点心拿来,让他们吃点歇歇气。”
训子(中)
被他靠着的慕容垂一动不动,显然是习惯了小弟这副模样,即使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茶盏却波纹都没泛出来,仅在上首紫衣人说出有吃的时,伸出一根手指将身边的肩膀推远了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就在他刚开始这个动作的时候,慕容敛已然因为这句话骤然亢奋起来,立时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一响,他面前那盏茶水都潇出一圈水花来,很是有几分滴滴答答的,他自己却一点都不在意般,笑容灿烂的简直能挂太阳:“多谢母父!孩儿早就饿了,就等着母父给点心吃!”
紫衣人早清楚小儿子的德行,看着那刺眼的笑容眨了眨眼睛,扶额对着身边端着瓷盘的双侍扬起下巴示意,却未曾忘记低声吩咐道:“昶儿那盏牛乳再加点细糖,垂儿那里莫要放鲜花点心,剩下的都放到敛儿面前^”
话音未落,三个孩子已然各占一桌,慕容垂神色表情皆淡,端坐着低头喝牛乳一言不发,慕容昶则低头用小银勺搅着盏内飘着的花瓣,慕容敛则头都不抬的往嘴里塞点心,连吃了好几块方止,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又开始咕嘟咕嘟喝牛乳。
紫衣人坐在上首端详了他们几个一番,等到慕容敛终于露出放松的神色,像是没骨头一般瘫在桌案上,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问道:“说说看,这段时日跟着太傅,你们都学了些什么?”
慕容昶正支着手臂饶有兴趣的瞧着弟弟,闻言立时稍稍转过身来,对着上首的紫衣人拱手一礼,微笑说道:“回母父,孩儿学了《法论》与《奇策》。”
慕容敛听到双子兄长说话,立时也凑过脸来,本来就大的璃拍色眸子睁得更大,忙插话道:“母父,孩儿和二哥一样喜欢《奇策》,还看了许多儒学大能所著之书!”
紫衣人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扫过两人,看向沉默不语的玄衣少年:“垂儿呢?”
玄衣少年闻言,稍稍偏了身子,恭敬应道:“回母父,孩儿这些书俱已看过,却并不喜儒学条框之限,最喜还是其中道学。”
“垂儿竟喜欢道学?”听他说出道学两字,紫衣人先是有些讶异,唇角的笑意倒是更深了,指尖点了点坐在他对面的小儿子和长双,“倒是超出母父预料了,母父还以为你会与你弟弟一般,喜欢那些儒学大能写的书呢。”
玄衣少年听他语带笑意,却并不以为这是说笑之语,反而脸色略微一暗,那双眸子垂了下来:“是孩儿无能。”
紫衣人见他局促,轻轻叹了口气,摆手沉声道:“倒是不必自责,不过是人各有所爱,只记住你身为宗子,必要以宗族为先才是。”
玄衣少年晈了咬唇,一字一顿应道:“孩儿谨遵母父教导。”
“除了功课,你们杂书可有涉猎?”
春日的风带着花瓣飘落在紫衣上,身着紫衣的人却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抚了抚小腹,就再度支在了椅柄上斜靠着,眯起眼睛含笑扫向下首三个少年。
话音落下先是静了一瞬,这一回先开口的却是缓了脸色,声音有些喑哑的慕容垂:“回母
父,孩儿读了《游侠传》。”
慕容昶闻言,有点紧张的瞧了紫衣人一眼,见他好似没什么不满意的神色,才抿了抿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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