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选择了微笑，“很好，很好……”
可当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只觉得诺大的房间空寂而冰冷，身上的纱袍奢华而沉重。她呆滞良久，褪去所有衣物沉入了浴池。
她闭气沉在水底，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天光，水色，光影，一切都在咫尺处，一切都在九霄外。
一片混沌中，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是谁，却不想理会。
“你打算就这样泡到天亮？”脚步声的主人却没那么好的耐心。
段云袖缓缓浮出水面，长发湿尽。
“你来做什么？来看好戏的么？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她轻嗤一声。
“好戏？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刻薄吗？”金姝挑眉。
段云袖知道此时刻薄的是自己，但她无心解释，懒得多说一句话。
她上了浴池换上亵衣，擦干长发，一边走向卧室一边说道：“我很累，想睡了。”
是的，很累，累到连呼吸都是累赘。
然而她下的逐客令显然无效，因为她正想躺到大床上时便看见金姝站在一丈处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教主大人，你似乎没有践过你许下的诺吧……”
她本来是出于担心才赶过来，却发现自己又是来找不痛快了。
段云袖嗤笑，“你要我怎样践诺？以身相许？”
“我还正有此意。”
“好啊，正好我有兴致。”
她站在那里莞尔一笑，亵衣的领口微敞，露出玉似的脖颈，青丝垂泻，宛如天生芙蓉。
金姝看得有点痴了，慢慢地踱了过去，挑住那下巴吻上去，却不料段云袖主动揽住自己倒在床上。
肌肤柔滑，唇舌香甜，无需魅惑便魅惑天成。金姝只觉得身下的女子异乎寻常的热情，对自己丝毫没有抗拒，反而主动敞开了衣襟。
她知道那反常是为了什么，但此时她却不愿去深究，只想攫取身下女子的美好，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可她很快尝到了咸味，退开一看，才发现玉琢的脸上一滴滴珠泪在无声地流淌。
段云袖的亵衣已经散落，姣好的身子呈现眼前，然而金姝却无心品尝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也丝丝地碎了。
她只能捧着那张脸，无比怜惜地将那珠泪一滴滴抹掉，然后将那人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可知你这样我也很痛……”
段云袖埋首在对方颈窝，攥住如今唯一能获得的温暖，让自己的脆弱暴露无遗。
次日段云袖来到了西山那颗红枫下。红枫旁有两座坟，一座旧坟，一座新坟。
她看着紧紧挨在一起的两座坟墓，涩然一笑，“哥哥，叶敬成已经死了，我们的仇，报了。你和爹娘在九泉之下，就瞑目吧…….”
她立在那里，只觉得一切的恩怨情仇，如泰山压顶那么沉，又如天边浮云那么轻，然而却毁掉了太多太多，童年，鲜血，爱……
一切都物是人非。曾经的挚爱如今成为稍稍牵扯就伤筋动骨的痛，而那伤口永远不会复原。
不敢去想曾经的温柔亲昵，不敢去想曾经的缠绵美好，不敢去想如今的她在做什么，对着面前的夫君时是什么神情，又是否挂念过自己半分……
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切又那么缥缈，好似一个美梦，却留下永恒的痛……
时日流逝得很快，也流逝得很慢。整个冬日寒冷而漫长，而打理教务也并非易事。好在段云袖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其中，又有金姝从旁协助，才逐渐上手。只是当她稍微闲下来时便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冻得厉害，那曾经最柔软脆弱的所在如花蕊般零落成泥，再也不可能春暖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最后一场重头戏了~
女主嫁人的事经常上演啊，不过这里的版本有点不同呢~
☆、六十六、浮冰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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