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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殿下为何要……”

“拂儿你想,那马原本好好的,又无人去招惹,为何会忽然受惊吓?”祁谟打断他说,引着他往下去想:“旁人或许不懂,孤与青松自幼识马,远眺一眼便知那马是直冲我而来,否则怎会不踩了旁人呢?孤也想带你一同脱险,绝不将手松开,可……”

廖晓拂本就不是狂三诈四的性子,不用殿下全数说完就懂了个大概,先将方才钻牛角尖的劲儿抛之脑后,急道:“莫非是殿下看出来什么?”

“算不得看出来,也是猜了个八.九成。刚刚孤又与青松商议,他也觉得此事甚异。”祁谟答道:“石洲边境已是人烟稀少了,再往北想必更是荒凉。求生艰难,林中走兽皆是靠祖先遗留在血中的本能求得生存。你想,若说在荒地中偶见一瞥猩红,拂儿能想到何处去?”

“猩红?”廖晓拂歪着脑袋猜测道:“那必定是走兽的尸首了,莫非殿下猜测是身上的将披将马惊着了?”

“啧,你这小奴才,脑瓜子比苏青松还快。”祁谟用没受伤的指头在小福子的脑门儿上戳了一下,隐隐苦笑:“拂儿说得不错,孤猜想马若是在山中得以见到猩红,肯定是瞧见走兽的尸身,而尸身又能勾起它们心底的警戒,提醒四周有捕食的猛兽。那马刚受过伤,再次见着猩红才会受惊,看似暴跳如雷,实乃嘶鸣中惊惧万分。若是你大哥在,问一问行走山中的忌讳便能断定,只是眼下都是孤的猜测。”

廖晓拂一听,没有立即应话,而是左手来回摸索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缓了半刻开口道:“殿下思虑周全,是奴才错了,不该与殿下置气。”顿了顿,廖晓拂干脆又蹲回了一旁,下巴磕儿放在太子掌心里,没了脾气,乖巧儿地说道:“奴才也给殿下赔个不是……只顾着自己了,没想太多。”

祁谟微一侧身,擦破的指节抬着小福子的下巴,一笑道:“好啊,孤也生气了呢,要哄的。”那双凌厉的眼眯得勾人,似乎又不是方才神勇的将军了。廖晓拂最耐不住被太子撩拨,上涌的血色浮上了面颊,转身又坐回去,颤声说:“殿下也学坏了,竟学一个奴才说话,没羞没臊的,不搭理了。”

“诶诶,拂儿可不准不搭理太子啊,天下之大,老祖宗看了都要落泪了。”祁谟像捧着一颗珍贵无比的东海明珠,恳求道:“拂儿躺下,与孤一同歇歇吧,孤身上疼,看着你会好受些。”

眼睑下犹如涂了胭脂,红得蹊跷,好似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快要将牙磨碎了,只听小福子缓缓开口:“那殿下方才说的……要搂一搂呢?”

“搂,拂儿躺下孤就搂着。”祁谟笑得肩头直颤,额角的青筋都要凸起来了,别看小福子不耐哄,哄好了也是异常可人。

廖晓拂听了立即低头又问,声音更小了,眼神朝太子这边斜睨:“那方才还说要啄一口呢?”说着身子微不可查地一颤。能叫廖晓拂说出这话来,必定是喜欢狠了,好似清新雨后的小蜗牛,探出犄角来触碰试探着,一不留神就全数缩回壳子里,再不出来。生气了便凶着要哄,与人动怒片刻泪珠子还盈满眶往下掉,叫人怎么疼都不为过。

“啄!”祁谟深深吸了口气,揽住人家的肩头,顾不上疼,一起躺下了。

胤城,花街。

“哎呦,王大人慢走,记着再来,娘子们热乎着惦记您呢……”桃娘摇着一柄鸳鸯戏水双面绣的春.宫团扇,笑盈盈送走一位恩客,转手将一锭元宝收进袖子里。风月场的营生也就这十几年,等人老珠黄岁月去的那日便告老还乡去。

正当桃娘想着下年的花魁要打个什么名头时,忽然抬起头惊道:“诶呀,这不是玉公子嘛?快快,里边请着,玉公子一来,寻柳居当真是蓬荜生辉,几面高墙都亮堂了。往后还请公子不计较赐墨宝一副,将寻柳居的牌匾换一换,那个……公子今日还是等着雨卉?”

廖玉林将胳膊从桃娘怀里抽回来,还未开口,又听她说:“不是桃娘多嘴,玉公子不看看别的面孔?都是花一般的娘子,也没差上许多,只是雨卉弄了一手好茶艺,又弹了一手好琵琶,可王富公子刚走,雨卉是绝不见外客了。”

“不见也罢,今日前来我是……”

“玉公子今日是给小生点灯来的,桃娘可不要将人推错了床。”

廖玉林惊觉抬首,见那可气的人正倚着雕砌精美的楼台微笑,手持一斛天仙酒樽,襟口又是敞着。说话间已招来数人侧目,虽说都是来此寻欢的恩客,倒是没见过有人明目张胆与男子欢好,一时啧啧叹气四起。

“浑说!”桃娘不知武乐贤的本名,只知道此人投奔而来时说自己单名一个斐字,便称呼为斐哥儿。但这也不足为奇,在这花街柳巷中无人用姓氏为名,哪一个都不是真心实意。“玉公子面皮薄,莫要听他说这些乌七八糟的。”

“这……在下今日确实是要找阿斐的。”不知为何廖玉林心里仿佛被人揪住了把柄,紧得死死的,低头轻声问道:“若是不点灯可否行得通?只是找阿斐要回东西便走,不耽误他的时辰。”

桃娘以团扇遮面,莞尔一笑,回道:“哎呀,玉公子不常来,自然不懂规矩。这恩客只要迈入厢房的门槛儿,那就是要点花灯的,不然别家夫人来找,我总不好叫人空等着吧?”见玉公子称呼斐哥儿为阿斐,这笑里也有几分笑他老实透顶,土气过头。斐哥儿虽说只接女客,可毕竟身份在这儿,一个小倌撩拨男子不算新鲜事了,就是没猜出来玉公子竟这么快换了喜好,跳进小倌随手捏造的局里。

但这番话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娘子小倌为了招揽恩客手段花样从不见少,谁知斐哥儿是用了哪一招将人往局里引呢,总归跳进来就要付银子,都是自己嘴里的肥肉。想着桃娘又是一笑,问他:“若玉公子不想点灯,我就唤下人在别院布下酒菜,叫你与斐哥儿……”

“不了,不用了,我点就是。”廖玉林攥紧了双拳,恨道。桃娘赶忙朝斐哥儿使了眼色,叫他把人往房里引着。久经风月场的鸨母是何等慧眼啊,算准了玉公子是一个面皮薄的书生像,叫他堂而皇之与小倌饮酒笑谈岂不是要他命了,请君入瓮就趁现在呢。

武乐贤在楼上看着他来,本想自己亲自来接,怕小举人认错了门,见桃娘当着面给廖玉林设下套引诱,心中翻涌起隐隐不悦。自己还没动的人就叫旁人拿来戏耍,怎么琢磨怎么不舒坦。桃娘见斐哥儿蹙起了眉间,也不含糊,抓着玉公子的手就问:“一入厢房花灯三盏,算三个时辰包下斐哥儿一整夜,不知玉公子玩儿个小的还是大的?”

廖玉林站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好似无处下脚的白孔雀,非梧桐不歇,忙着把手往回拽。一听桃娘问他呢,心中着实不懂这类寻欢作乐的字眼,直言道:“谢桃娘一番好意,还请先问过……寻柳居的花灯点上一盏要多少银两?”

“这个好说,斐哥儿的厢房算五十两一盏,若是……”

“什么?五十两!”方才轻言轻语的廖玉林惊讶道,眼睛在桃娘与阿斐的脸上来回望,疑虑毫不掩饰全在神色之中,似是想不通这等下作的营生竟是白赚银子,他大哥当年跑山一整年也只有区区二、三十两,竟比不过这里点上一个时辰的烛花。

桃娘见玉公子惊炸,瞬而凉了笑意:“怎么了?公子可是嫌贵?没玩过就罢了,就没提前打听着?”

廖玉林眉眼中微一窘迫,叫武乐贤逮了个准,果不其然,只听小举人开口清脆道:“是贵了,三盏下来一百五十两,那就……作罢,在下今日没带足银两,确实身上没这个数。”

看不出来啊,想不到今年的解元竟然是恩客中最无赖的那种,是个吃白食的!武乐贤暗自感叹,噗一下把满口的酒水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廖玉林这个公务员算不算是白.嫖……哈哈哈

尼古拉斯.撩福达人.太子:今天福利真好,可以哄一哄、搂一搂、啄一啄……嘿嘿嘿计划通。

生气要哄.吵架爱哭.廖晓拂:既然说好了要搂一搂什么的,可不许骗咱家!

苏青松:行了我自己退群,苏家都是单身狗。

杨义:合着我上一章的出现就为了让你俩亲嘴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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