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一年未见,规矩倒是没了!”陈白霜老远就瞧见自家老九了,心里早就想得不行,想看看老九是否消瘦了,无奈太子就在身后,还是要板起面孔来,冷冷斥道:“太子在上,还不跪下!”
出宫一年,廖晓拂早就不跪太子了,见着师父一下就慌了神,跪下呐呐道:“我……奴才,奴才小福子见过殿下,见过师父!”说着又跪行几步,到了陈白霜脚边磕头:“小福子给师父磕头!”
陈白霜只得作望天远眺状,否则两行清泪就憋不住了。他怎么能不想啊,老大和老六逃出宫去了,老九远在天边,他这一年过得是日日夜夜揪着心,就怕太子回来了,徒儿却没跟着回来。只要一想到老九小小的身子一路吃苦,在北辽边境受冻,他就忍不住埋怨起太子非要将小福子带出去作甚。若太子真没能将老九保住,叫他孤单伶仃地留在远方了,陈白霜怕是不要这颗脑袋了,也要立在这大殿中央叱骂殿下无能。
“起来吧,往后回了宫,不能叫人笑话了。”陈白霜踢了踢廖晓拂的膝盖,拿稳架子,大公向来没有亲自扶小公起身的道理,只能如此,“还不起来,跪着也不怕冻着腿!老了落下毛病,谁养你!”
六月天哪里还能冻着膝盖,廖晓拂听师父这样一说就笑了,知道师父这是心疼自己呢,忙不迭站起来。起来一瞧,惦记整夜的人正在师父后面呢,褪下兵铠,换上了杏黄色的太子衣袍,就和他初见时那般英朗夺目。
“奴才小福子,给太子殿下请安。”廖晓拂偷瞥着师父的脸色,看师父不做怪罪,便一溜烟儿跑至太子跟前,“恭喜殿下……奴才惦记得很,殿下可有受伤了?要不要请牧白师傅来?”
祁谟心里难受万分,看见拂儿便好受了许多。如今还不是祭奠母后的时候,他还有要紧的事没办成。“拂儿……你可算到了,怎得耽误了这么久?孤刚想叫人出去寻你,刚好你就到了……莫要乱动,让孤就这样抱一抱,抱一抱就好。”
“殿下?”廖晓拂也不敢当着师父做些过分的事,不敢大动,像个被捏住耳根的小兔儿任由祁谟抱着,偷偷瞥一眼陈白霜,师父仍旧望天远眺。于是定下心来,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揽住了太子结实的腰。只不过动作很轻,他并不知道殿下身上伤在何处了,又怕抱紧了把怀里的孩子压疼。
“殿下莫、莫怕,咱家不是在呢吗?小福子不乱动,殿下莫怕。”他劝道,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心有灵犀,已经觉出太子心神不宁。
“好拂儿,有拂儿在,孤这……”祁谟抱住他单薄的身子,忽觉胸口压得一硌,免不了低头问道:“拂儿怀里抱的是何物啊?”
廖晓拂咽了一口津液,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了,便低头将这事认了:“这包袱里……兴许……恐怕……八成是个孩子……”
“孩子?八成是个孩子?”祁谟从未听闻还有这样的说法,“八成?那余下的二成是……”
“八成就是……掐头去尾的,大概就是……就是那个十成吧。”说着,廖晓拂便掀起襁褓一角,颤巍巍地等着太子发落责问。
作者有话要说:
再发几章的糖,就要完结啦!有番外糖!!!
写完这篇长篇,我要写个短篇傻白甜缓一缓……
太子往后恐怕要吃自己妹妹的醋了。
小公主:拂……拂……
太子;拂什么拂啊,你先学会说话再唤朕的小福福!
第149章
二人贴得极尽,廖晓拂瞒是瞒不住了,低着头,没长好的喉结微微动了一动,却坚定不移地抱着小包袱。祁谟神色凝重地望着他,自然是知道拂儿不会胡闹的,可这来历不明的孩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拂儿,这孩子……可是你在城外捡回的弃婴?”祁谟问道,心里暖暖一热。太监无后,遂而见着婴孩便多几分喜爱,小福子若是偶遇弃婴啼哭,万万舍不得弃之不顾。
廖晓拂将下唇咬得死死的,额头细细沁出了汗,小脸涨红,吐吐吞吞将来时遇见乐心丫鬟的事一五一十地招了。祁谟整个人一颤,双臂僵死一般,漠然地看向襁褓中熟睡的婴孩,问道:“你、你说这是……这是孤的小妹?”
“是了,殿下你看,这是苏婕妤所写……奴才想着,若不是生死攸关,当娘亲的绝不会抛下孩儿不管不顾,看在这份母女恩情上,奴才就做主将小公主捡回来了……”廖晓拂的耳根都红透了,心里又是急又是乱,抓着太子的袖口求道:“若是四皇子杀过来,殿下是太子,能否将小公主的性命保住?苏婕妤所托,不必按照公主礼制养育,奴才将她送出宫给大哥养育也行……”
“将她……给孤看看。”祁谟心中涌起一阵陌生的感受,干咳了两声,接过软绵绵的襁褓。里面的婴孩看着还小呢,粉扑扑的脸蛋儿养得甚好,兴许是不愿意从廖晓拂的怀里挪窝,探出一记粉拳,正巧砸在了祁谟的下巴上。
“这……殿下莫怪,小公主兴许是喜欢叫五皇兄抱,才打了一小下。方才奴才抱着的时候乖得很,这是、这是喜欢叫殿下抱呢。”廖晓拂含含糊糊地解释起来,见太子愣愣看着小公主,不动也不说话,汗珠便随着鬓角摇摇欲坠。
“拂儿喜欢孩子,孤保她也不是不可……”祁谟温声道,怕惊着小妹,也怕急坏了拂儿。小福子难得开口与自己求什么,更何况苏婕妤难免要随武氏一族落狱,罪虽不至死,流放是少不了了。这孩子若跟着娘亲一同流放必定是活不成。退一步说,苏婕妤没害过他的母后,祁谟还没有加害之心非要置人于死地。
再想起自己母后来,不禁动容,生出恻隐之心来。怕是天下为母者的心皆是如此。似乎是感受到命运堪忧,小公主忽而惊醒,咧开了小嘴啼哭起来,声声悲戚。廖晓拂刹那心疼得不行了,也不细想便抱回了襁褓,急得满头大汗,学着乳娘的招式拍着小公主在殿中打转。
“诶呀,可是想娘亲了?不哭,不哭啊,咱家拍拍你可好?”廖晓拂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小公主一哭,他心口也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幼时阿姐还在,也是这样怀里抱着他在屋里打转,那时候家里穷苦,清晨阿姐将他装在竹筐里,背上山去打野菜来煮,一去便是一整天。越是想越是难过,廖晓拂心急生乱,末了还是陈白霜听出动静不对,走过来猛地愣住,指着问道:“胡闹!出宫一年一点子礼数都没了!打哪儿来的孩子!”
“师父,这、这是小的捡的……这……这总是哭,如何是好啊?”对啊,还有师父,廖晓拂从方寸大乱中惊醒,眼眶微红,看向师父冷淡的面庞:“小的捡了个孩子,忽地就哭了,哄不住啊……师父你看,她哭、她哭呢……”
“这是孤那小妹,苏婕妤之女。”还是祁谟稳重,把那信递给了陈大公。陈白霜匆匆看过,理清了来龙去脉,又听太子语调柔和,不像要斩草除根的势头,便冷着脸朝廖晓拂一摊手,道:“给咱家来看看。就你这点子本事,还想偷摸养个公主,怕是自己先急死了!”
廖晓拂虽是不舍得,还是递了过去,还插嘴道:“师父教训得是,小的没养育过婴孩,若是……若是师父懂,不吝惜教教小的,这哭了又是怎得了?”
“还能是怎得了!几个时辰没吃东西了,就你这糊涂样子能成什么事?公主这是哭乳娘呢!”陈白霜斥道,心中叫苦连天,本想着收养义子防老,谁知还没享着福就要给义子养孩儿了。
“诶诶,师父教训得是,小的记下来了。”廖晓拂绕着陈白霜团团转,一踱步一问:“那小的去何处寻一位乳娘来?若寻不来,喝小米粥可行?小的幼时就喝那个,也能活。”
“混账!你与公主能一样吗?公主吃惯了好奶水,还能喝进米粥汤水去?荒唐!”陈白霜被气得眼皮直跳,老九满腔热血要养小公主,嘴里却是稀里糊涂地一派胡言,“乳娘要生育过的女子,最好是生养了两胎又无夭折的女子,你姑且歇在此处,咱家先带着公主去求求安婕妤娘娘歇下来的乳娘。回了宫,便要把规矩都记起来,切莫冒冒失失的。”
留下几句训斥,陈白霜便抱起小公主离开了。廖晓拂眉头紧蹙,数息过后方想起太子来,师父不在了,胆量也大了,两手一抱就扎进了太子怀中。
“殿下,那小公主就叫咱家养着可好?咱家拿自己的月俸养着,绝不叫四殿下看出来。”祁谟静静地任他抱着,伸手摸住了小福子的后颈。母后一去,这便是他唯一的连命人。
“拂儿,孤的母后……母后去了。”祁谟闭了闭眼,轻道。廖晓拂听到这一句便浑身一凛,回想进宫时候看到的种种,即刻读懂了太子的苦衷。隔了许久,太子还未流泪,他先湿了眼角,气不平地骂道:“凭何……凭何要让娘娘去了!殿下吃了这么大的苦,谁人敢对娘娘动手……娘娘这样好的人,怎么、怎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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