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扭过头,嘴里嘟囔道:“又不是没见过,王爷换衣裳我都在旁边侍候的,以为我多稀罕看你们身子似的,嘁。”
成栋和李若松耳朵都不错,所以冯保以为自己声音已经够小了,却还是被成栋和李若松全部听了去,成栋有些无奈的对李若松说道:“这孩子是忠王爷从哪里找来的活宝,他这样能在王府里活到现在也真是多亏了忠王爷的庇佑。”
李若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火气压下去,才开口说道:“这小子估计是皮痒痒了,待会好好收拾一顿就行了。”
成栋劝道:“行了,行了,就是个孩子,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对于成栋的年龄观李若松已经无奈了,成栋已经习惯了十八岁以下的人都是青少年,十八岁以后的人才算是成人,哪怕是成人了也不过是个孩子,也许,直到二十五岁以后才能被称之为大人。
李若松是他爱人,刚开始他有些不适应,觉得李若松年纪太小了,感觉自己是老牛吃嫩草,后来李若松逐步逐步成长起来,成长到成栋不经意间总会认为李若松跟自己同岁的时候才开始慢慢依赖李若松,有了那种李若松是大人的感觉。
其实真要说起来,冯保不过比他们俩小五岁,在这个时代,只要能够开始干活了,都不是小孩子了,女子约莫到十三岁就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男子和双儿更早一点,大概是到了十岁左右就已经是可以顶门立户的人了。
所以李若松听着成栋说让自己不要跟个孩子计较,无奈的同时也有些高兴,不过,成栋这种想法还是要扭过来的,于是,李若松对成栋说道:“夫郎,他不小了,都十五岁了,这要搁在其他人家孩子可能有两三岁了。”
成栋摆摆手,敷衍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跟我说过好多次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若松挫败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下了床榻,给成栋找出今日穿的衣裳换上,再收拾干净自己,抱着成栋走到外面,这期间马车一直在行进,二十多名兵士分成了两批,日夜不停的赶车,包括刘成和两个掌柜的,也都是如此,他们都想尽快回到清江府,李若松和成栋他们是归心似箭,这些兵士们却是想要早些见识见识演武堂的那些人。
负责护卫李若松和成栋回清江府的兵士们都是忠王爷的亲兵,出来之前忠王爷就吩咐过带队的队长,他们以后就跟在李若松身边听从李若松的安排,演武堂的事情就是忠王爷跟亲兵们说的,亲兵们对这样一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和向往,能够习武,能够习字,有各种训练和演练,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分成两队日夜不停的往清江府赶。
尽管是在不停前进的马车上,李若松抱着成栋还是走的很稳,他俩走到外面的时候,冯保正一脸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见成栋出来了,立马兴奋的坐了起来,在李若松还没开口的时候便抢先说道:“大少夫郎,我跟你说,我来之前王爷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让我说与你听,嘿嘿,咱们好好聊聊呗,你听我说话我就不计较你之前不安慰我的事情了。”
见冯保一脸我大人不计你小人之过的表情,成栋突然笑了起来,他在李若松的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夫君,你去找刘管事聊聊,我和冯保到里面聊,我看他有少话要说的样子。”
李若松看了一眼冯保,小子正一脸得意的笑着看他,他再低头看了看自家夫郎,自家夫郎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无奈的说道:“不要聊太久,你还要喝药,然后要好好休息,知道了吗?”
成栋说道:“放心,走吧,冯保,咱们到里面去聊。”
说完,成栋便想从李若松的怀里下来,李若松没允许他下地,抱着他进了内室,冯保连蹦带跳的跟在他们二人身后,李若松将成栋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微微打开一点窗户,又给炭盆里面加了几块炭才走出去。
从这一天开始,李若松发现自己之前的平静日子是一去不回了,冯保每天都是踩着点过来踩着点离开,他跟夫郎起床后第一眼看到的绝对是圆圆眼圆圆脸的冯保,而睡觉前最后一眼看到的还是这个圆圆眼圆圆脸的冯保,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若松只要看到长相圆圆眼圆圆脸的人就像打一顿。
不过,李若松也不清闲,他每日都会将刘成和两位掌柜的喊过来,两位掌柜的就是京城中帮忙打理两间铺子的人,在刘成说出京中的铺子要卖掉之后,这两位掌柜的便找到刘成,表示他们要跟着刘成一起走。
这两位掌柜的一位姓王,一位姓秦,都是楚京人,跟着刘成已经有几十年了,从跑堂小厮开始就一直在李家的铺子里,直到现在当上店铺的掌柜,两人早就把自己当成李家的人了,听说东家要卖铺子,自然是不愿意继续留在京城里,而是选择拖家带口的跟着少东家到任上去。
后来又听说少东家要先回乡游街三日才去任上,这辈子还没见过老东家的两位掌柜当下便决定让自己的妻儿老小跟着刘管事的妻儿老小先去宁海府,反正有镖局护送,他们倒也不担心安全问题,而他们两人便跟着刘管事和少东家去了清江府。
李若松对这两位拖家带口跟着他们走的掌柜很友好感,平日便经常同他们说说话,两位掌柜的虽然学识不怎么样,但是从小长于市井,很多事情人情世故看的比李若松多很多,聊起天来倒也不嫌枯燥。
成栋和李若松在路上过的倒也充实,每日李若松在外面跟刘管事和两位掌柜的聊得不亦乐乎,内室里成栋和冯保聊得也很开心,对于冯保,李若松并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思,一个是因为冯保的体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冯保确实知道不少事情,多跟成栋聊聊对于他们以后去了宁海府还是很有好处的。
李若松现在是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凡是能够用的,对他们以后发展有好处的,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李若松都愿意接触接触、尝试尝试,只不过,李若松也很敏锐的察觉到危险,倒不是什么性命之忧,而是他在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要知道,本来刘家沟就有一个小子看他不顺眼了,一言不合就让他夫郎跟他和离,每日里不是欺负自己就是欺负自己,特别喜欢把自己给惹毛再跑去告状,偏偏家中的长辈们都觉得小汉子就应该这么活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而会劝他多让让自己的弟弟,作为兄长的要有包容心。
李若松是想要弟弟,但是他想要的是听话的乖巧的弟弟,而不是时时刻刻找自己麻烦的弟弟,再加上后来来的周谨言,日子已经很艰难了,这会儿又来一个冯保,以后的生活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第219章 城外流民
李若松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李若杉刚刚来的时候是个小姑娘的打扮,笑起来很腼腆很可爱,看着很文静,哪怕后来知道这孩子是个小汉子,可那会儿李若杉很爱笑,嘴也很甜,怎么看怎么让人疼,后来怎么变成这幅给一双翅膀就能上天的样子,李若松也是想不通。
再后来到家里来的那个周谨言,刚来的时候多乖,多听话,沉默寡言的小大人样子让他娘和他祖母喜欢的不行,总是搂在怀里问来问去的,结果呢,没过几日就被李若杉那小兔崽子给带的跑偏了,整日里跟着李若杉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再要么就是跟着村里那帮孩子们玩什么骑马打仗的游戏,玩的一身泥的跑回来,来的时候是个白白净净的小汉子,没几日就变成了泥猴子。
这些都没什么,在李若松自己有了两个儿子之后,越觉得小孩子就是要活泼,尤其是小汉子,就是要多出去摔打摔打,可这一切不是建立在他们以调戏他为乐的基础上,再看看现在这个冯保,还没到刘家沟就已经显现出非同寻常的气质,以及隐隐会跟李若杉、周谨言结成统一战线的苗头,李若松开始反思,自己好像人缘不太好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一路上都有兵士开路,也可能是最近天气比较冷,他们附近赶考时遇到的那几位半路打劫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一路走的非常顺利,不过二十一日,他们一行人便已经到了清江府的城门外。
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李若松喊停了马车,又喊来刘管事,让刘管事去问问那边是怎么回事,刘管事领命而去。
李若松记得几个月前自己来清江府赶考的时候,清江府城门外面根本没有这么多的人,尤其是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逃难到这里来的流民,李若松虽然只不过是兵部的经历,六品小官,却放不下这些守在城门外面的老百姓。
刘成去了一趟,不多时便走了回来,他眼中有着不忍,“大少爷,这些都是逃难的老百姓,一路从临平府走过来的,入冬后临平府发了大水,将他们的村子都给冲了,死了不少人,他们都是逃出来的,人还挺多,大概有三千多人,但是现在城门口的只有一千多人。”
李若松皱起眉头,说道:“临平府发了水灾?什么时候的事情?咱们在楚京的时候并未听说这件事,莫非是近期发生的?不,肯定不会是近期发生的,若是近期的事情,这些老百姓根本走不到这里来,临平府到清江府就是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
刘成接着说道:“大少爷说的是,此事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们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到这里,可是清江府不开城门,不允许流民们进城,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半个月,能够走的都离开了,到周边的城镇里面去找吃的或者找活计,留在这里的不是走不动的就是走不了的,没有粮食也没有衣裳,说是已经饿死冻死不少人了,可怜呐,不是老人就是孩子,瞧着也是心酸的很。”
李若松冷着脸问道:“清江府不开城门为何不设粥棚,就算这些人不是清江府的百姓,他们也是大楚的百姓,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打出的百姓挨饿受冻死在这里?清江府的知府按律当斩。
咱们大楚的老百姓已经是最好侍候的老百姓了,只要能够有口饭吃,哪怕税收的再高,徭役给的再高,他们也从来没有过怨言,饭这个字老百姓们嗯不会写,清江府的知府难道也不会写吗?有食不反,无食必反,真的要是把这些老百姓给逼急了,他们联合起来冲进去你清江府里的人别说是粮食保不保得住,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刘成长叹一声,说道:“大少爷,他们不是没有反过,而是打不过,听说之前他们有不少壮丁联合在一起准备冲进去,城里的兵士们却很果断的朝他们放箭,那一次死了不少人,也让这些流民们彻底不敢反抗了,说起来,那些剩余的年轻人离开这里也是从那以后,其他的估计是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与其死在路上不如死在这里,我估计,到最后在这里的人不是饿死的就是冻死的,总归是脱不了这两种死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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