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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涯赞赏地一笑，“是啊，你猜得没错。当时前任‘廉贞星君’归隐，因此由我暂代‘廉贞星君’之职。不过自我离京，就已将‘廉贞星君’的权力移交给了新任‘玉衡廉贞星君’。”

“原来如此，看来上天果然待我不薄，让我捡了个宝贝，就是还得和别人分享……”赌气似的轻轻咬了咬流涯的耳朵，看到怀中人轻颤，方才满意作罢。

“既如此，我们最好尽快启程。”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请求，”一双桃花眼突然变得泫然欲泣，满眼尽是委屈，速度之快，看得流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的时候，当时你二话不说，就抢走了我的‘兰姬’。现在人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若是想要，人家的命都是你的。不过这次事关重大，能不能把‘兰姬’暂时先借我用用？”

“是啊，说起这个，这些日子事多，我倒忘了，”流涯嘿嘿一笑，在那人怀里转了个身，反手揪住那人的耳朵，一脸逼供的样子，道，“我还没审你呢，说，你为什么会有‘兰姬’？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哎哎，娘子轻点，为夫一定老实交代。”殷斓摸了摸发红的耳朵，无奈道，“‘兰姬’原本是我娘的遗物，我娘原是虞国公主。‘兰姬’最初是虞国宫内宝物，名唤‘昭鼎’，娘离宫时将它带走。娘仙逝之后，我爹四处云游，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娘的字里有个‘兰’字，爹便将它改名为‘兰姬’。后来，爹就将这把剑托我师父保管，让师父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将这把剑交给我。”

流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呆呆地看着他：“可你姓殷。”

殷斓有些奇怪地瞅着他，道：“我随师父姓。”

流涯定定地凝视着他，一只手轻抚上他的脸颊。

除了那双桃花眼，他的脸型，他的鼻子，他的嘴，真的有些像他。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流涯缓缓笑开，眼中却是泪光莹然。

殷斓看着他。

又是这个表情。

那时，他看到‘兰姬’时的表情。

他看着自己，眼中却倒映着另一个人。

殷斓内心突然极其恐慌，这种感觉，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微笑着从自己的怀里随风而逝。

殷斓一下子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力道之大，仿若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放他离去。殷斓声音有些微颤，道，“流涯，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熟悉的怀抱中，流涯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终于从眼中滑落。

“你的父亲，可是‘沧澜天客’——独孤澜沧？”

“你，你怎么知道？”殷斓瞬间有些呆愣，“爹一直行踪飘忽。这把剑也从不露于人前。”

“他，就是我的师父。”

师父者，如师如父。

殷斓恍然大悟。早该想到的，从他看到“兰姬”时的反应，他的武功，还有他的行事作风。都跟那个人是那么的相似。原本这一切，顺理成章。

“我那时年幼，印象中只记得师父慈爱温柔，却独来独往。我知道‘兰姬’是他贴身之物，对他很重要。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再佩戴过。问他，他只是摸摸我的头，叹气不语。在将‘七宫’交予我后，他便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通过‘七宫’的情报网，辗转多年，终于得知他的葬身之处。”

多年过去了，有时候，自己也会思念，思念那个大雪天，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那个人，终其一生，凄冷悲凉。

“父亲是当年我和师父亲手埋葬的。”殷斓一叹，往事悠悠，已去经年。

流涯自嘲笑了笑，“现在想来，定是如此。”随后又勉强笑道，“这么说来，我还得称你一声师兄了？”

“怎么敢当，”殷斓搂紧他一笑，“你是父亲的关门弟子。父亲曾说，他的武功，是用来杀人的。他不希望我涉足江湖，只希望我一生平安，快快乐乐。因此，不曾传授我武功。我的武功皆为师父所授。只是……我终究还是违背了父亲的心愿。”

“的确，天下的父母皆是如此。可是我们却如此不孝，总是违背他们的心愿。”流涯想起母后对自己的期望，心下凄然。

“流涯，你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殷斓微微一笑，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我说过，等虞国的事一了，我们便云游天下，仗剑江湖。这也算是尽点我们为人子女的孝道。”

“嗯，一定会实现的。”

屋外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将二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