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之疾、别样病疾,我朝之先例,幼童盖不制棺。已出事,切勿制棺,不论何时,即于彼时用单被裹出,送一净地火化,勿殓勿埋,自然了之。钦此。
海拉逊不敢擅自做主,又对皇帝的意思不甚理解,想了又想还是捧着这封朱批去找了明珠。
明珠一看就叹着气摇了摇头:“老兄弟,你看皇上这字都是抖的,想是写的时候是心痛至极。你也无需再上折子问了,你我照办就是,别再触动圣上的心肠。”
明珠长袖善舞加上慧眼识人尤其擅长提拔人。这海拉逊就是他给皇帝举荐在他之后当上内务府总管的。一晃眼,海拉逊在这位子上也坐了有十五年了。经年以来他受明珠恩惠甚多,明珠这些年因支持皇帝撤藩有功是年连连高升,海拉逊平日更是一切皆以明相为准绳,要不,他这会儿也不会拿着皇帝的朱批来问明珠了。
他听得明珠此言连连点头:“我也是一直听闻惠妃娘娘和德妃娘娘素来交好,想来明相应该比我更了解其中关窍。”
海拉逊此言倒是正中明珠下怀,他捻了下胡须点点头:“还不都是为了纯王立嗣的事闹的。”
海拉逊道:“我也觉得这事裕王和恭王行事鲁莽了。这宫里谁不知道德主子得宠,六阿哥又是除了太子外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这两位爷的眼睛瞧谁不好,怎么就偏偏瞧上万岁爷的心尖了呢?”
明珠一听“嘿嘿”笑了两声。“心尖?嗯,老兄弟,你这话说的妙啊。”
海拉逊被他笑得一头雾水。“明相,您这是……”
明珠伸出两指在他心口用力戳了戳。“疼吗?”
海拉逊用力点头。“疼。”
明珠冷笑了笑。“疼就对了,不是戳在要害的心尖上,又怎么能让你疼呢?两位王爷失了兄弟,又眼看着兄弟留下的遗孀成了如今疯癫的模样,他们的心在疼,当然也想让皇上疼了。”
他说的这番话让海拉逊是茅塞顿开。“这……皇上也是知道的?”
明珠横看了他一眼。“自然。恭王也就罢了,那位王爷一向做事不过脑子想不清楚事儿,裕王那一日在慈宁宫闹得那一场又是为了什么?”
海拉逊一怔,“如此,那德主子倒是无故被牵累了。”
明珠状似无意地转动起手上的玉扳指,“这前朝后宫本就是一体的,没有谁是真正地无辜的。享受多大的福分就得背负多大的风险。那位贵人若是如今还不懂这些,日后只怕是……”
他说到此处突然刹了车。海拉逊却是深深明白了他后面未出口的话。
“皇上现在都不解两位王爷的宫禁,连请安认错的机会都不给,现在朝里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要闹到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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