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口水,安熙宁对子画道:“我终于相信参商有一千五百年的修为了,瞧这参香浓郁的。”
子画轻笑:“他这参香浓郁不止是因为年岁久,还因为参商心思纯净,修炼的功法也最接近天道,所以才有如此效果,若我没猜错,过不了多久,他就该渡劫了。”
“渡劫?”安熙宁吃了一惊,“渡劫后他会变成神仙吗?”
“成仙又哪是这么容易的,参商还有段路要走。”
安熙宁有心问子画他是如何成仙的,是否也经历了千辛万苦,但仙凡话题自两人成亲后便默认成了禁忌话题,因而他一时也不敢开口问。
参商不管两人之间的谈话,挪着他的两根人参须奔奔跳跳地钻进了木盒里,在柔软厚实的绒布里打了好几个滚之后兴奋道:“哥哥哥哥,快把我的盖子合上,我要睡觉了。”
安熙宁抢在子画之前将盖子给合上了,捧着木盒子将它放在了床旁边的八宝阁里,回来后抱着子画道:“这小人参精真笨,还让我们把盖子合上,我在想以后我把他放进锅里,他会不会还让我加把火。”
“你想多了。”
“对了子画,你后院养的那株魏紫怎么样了?”
一提起那株牡丹,子画就忍不住要叹气,当时他正和太子妃陪着皇后在御花园中赏花,有太监来报说地方上有官员献上牡丹两株,皇上让他来献予皇后,哪有女人不爱花的,皇后当即就命人将两株牡丹送来了御花园。
送来的两株牡丹乃是牡丹中的名品,分别是姚黄和魏紫,堪称“花中之王”,两株都枝干挺立,很是精神,因为正值花期,两株牡丹都开的异常灿烂。
姚黄的花冠呈金环型,花色淡黄,底部有紫斑,花瓣重叠相抱,中央的花蕊密密相团,衬着杯状的花瓣,格外漂亮大气。魏紫的花冠重叠高耸,呈现浓郁的紫色,外层花瓣宽大且质厚,内层花瓣细碎褶叠,几不见花蕊,香气浓郁,令人闻之欲醉。
子画虽是男子,但看到这一美景也是欣赏不已,皇后见他与太子妃喜欢,便将这两株牡丹赏了他俩,其中的魏紫就归了子画。
刚得到魏紫的时候,子画照顾地那叫一个用心,简直是放在屋内怕憋着,放在屋外怕冻着,一天十三次地往后院跑,一跑就是好半天。刚开始的几天,他都是开开心心地去,开开心心地回,但这种情况持续了七八天后,子画的表情开始不对劲了,每次都是满怀希冀地去,结果哭丧着脸回来,原因无他,那牡丹不知是花匠照顾地不好,还是怎么的,不但花冠褪了艳色,连花叶都有了萎靡之感。
子画那段时间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府里的下人个个胆战心惊,生怕被连累,尤其是那些花匠,就怕正君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部当花肥埋了,毕竟这可是贡品,还是皇后亲赐的。
但是预料中的怒火并没有到来,正在他们欢呼正君心慈人善,大度懂礼的时候,却不知他们心目中温文尔雅的正君已经折腾过一番了,只是折腾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王爷。
子画的性格分两极,在陌生人面前永远彬彬有礼,清冷自持,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却是傲娇别扭,还带点小脾气,因而在魏紫的事上不如意了的子画不能将气撒在他人身上,他就变着法儿的折腾安熙宁。
可怜安熙宁无辜受牵连,半夜里睡得正香时被子画一巴掌拍醒,等他睡眼朦胧地惊醒,以为子画出了什么事时,就见他一脸哀怨道:“你说,为什么我就是养不活那株魏紫呢?”
安熙宁简直要给他跪了,三更半夜将他从周公那里叫回,就是问他为什么那株花死了?再这样被他叫醒几次,那株魏紫没死,他先死了,死因就是睡眠不足!
“古有闭月羞花一说,我想魏紫是因为看到子画太漂亮,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开花,所以干脆就死掉了。”
子画被他的回答气笑了,一巴掌打在安熙宁背上,害安熙宁的瞌睡虫都跑了大半,直嚷嚷着:“你又打我,说好了不打我的。”
“谁叫你不正经回答我的问题。”
安熙宁要哭了,他又不是花匠,怎么会知道那牡丹为什么会死,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想睡觉!
子画却没听到他的心声,兀自一人坐在床头说着他猜测的死因,而且还特别愿意同安熙宁分享,只要一发现他有瞌睡的迹象,马上把他推醒,然后继续说他的推测与计划。
天知道那时候安熙宁白天要去书房研究他的小颜色书,晚上还要被子画折磨不让睡,黑眼圈都要挂到腮帮子上了。府里的下人们议论纷纷,都说是正君太热情了,必定是整晚缠着要,看都把自家王爷给累脱型了。
于是忠心的小砚台吩咐厨房变着法儿的给自家王爷进补,什么鹿鞭、虎鞭轮番上阵,直吃的安熙宁阳火上升,全身燥热,还差点在看得到吃不到的子画面前流鼻血,简直不能更心塞。
如今这株魏紫又被安熙宁提起,子画的脸色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扑到床上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愿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安熙宁哈哈笑着将子画从一堆被子里挖出,下巴抵着他的发顶道:“子画,我有办法让你那株魏紫活过来。”
“真的?”子画猛地抬头,安熙宁猝不及防之下磕了嘴,痛的他呲牙咧嘴,子画也有些不好意思,满怀歉意地看着他。
被他这么一看,安熙宁有什么气都消散了个干净,抱住他就在嘴上“啾”了一口,子画也不敢躲,只能就这么忍了,过后才嘟囔着问:“你有什么办法就魏紫?”
安熙宁鬼笑着指指八宝阁:“这不有个千年人参精吗?每天用参汤去灌,我就不信那魏紫会活不过来。”
子画一下子冷了脸:“安熙宁你在打什么歪主意。”
安熙宁知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是那种人吗?我的说的用参汤可是另有他法,绝对不伤参商半根寒毛,不对,是不伤他半根参须。”
第二天一早,当子画将沉香木的盒子打开时,一道红光从盒中飞射而出,落到地上化作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只见他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双手揉着眼睛,腮帮子鼓鼓,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参商怎么了,是昨晚没睡好吗?”子画关切道。
“嗯。”参商委屈地点点头。
“可是盒中狭小,睡得不习惯?”
“不是,”参商摇摇头,“盒子里面非常好,只是我睡到一半时有奇怪的声音,一直嗯嗯啊啊的,好像有人在哭,又不太像,还响了好长时间,我睡不着。”
参商的话音刚落,子画的脸已经胀成了红鸡蛋,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将安熙宁揍一顿,他就说了昨晚不行,那个厚脸皮的家伙还非得……非得,简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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