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眼睛没从舞女身上挪走, 下意识地说:“好吃呀?”
宇文猛冷笑一声,又问:“好看吗?”
“好——”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凶戾, 漠尘这次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仰着小脸看向宇文猛,忽地改了口,说,“一般般吧……”
“呵呵。”
宇文猛皮笑肉不笑, 抬起一只手揪了揪漠尘腮边的软肉, 他这次可没手下留情, 漠尘被他揪得眼泪汪汪,却又不敢喊疼。
不仅如此, 宇文猛扯完脸后就将漠尘手里的糖糕给抢走了, 还就着小狐狸啃过的地方狠狠咬下一大口, 眯着眼睛看向舞女们,点头赞赏道:“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那些舞女被夸了,脸颊顿时飘上一层桃花瓣似的粉,含着羞带怯地看了宇文猛几眼,宇文猛也不躲闪,勾着唇角任由她们打量。
漠尘看着宇文猛的目光在那些个舞女身上游弋,马上就有些不太高兴了,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就像话本子里说的,守在家里的小妻子发现自家相公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那群舞女中身着海棠色薄纱裙的领舞也跟着旋身过来了,不过她也还算有眼色,没有直接往宇文猛怀里撞,而是身姿翩翩地为宇文猛倒了一杯酒,假使宇文猛真的对她有意,在她倒酒的时候就可以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里;如果宇文猛对她没什么兴趣,那她也可以安然离开,不会惹了主子的不高兴。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漠尘立刻就委屈上了,也不靠宇文猛的肩了,直接坐了起来问:“将军……你怎么可以夸她们?”
宇文猛听着漠尘这倒打一耙的控诉又好气又好笑,小狐狸也不想想究竟是谁把他带来这看人跳舞的,便挑眉反问他:“哦?为什么不可以夸?”
“我们在一起了呀。”小狐狸蹙着眉冒出这么一句话,“你就只能夸我,不能夸别人了,她们跳得那么好,我刚刚都没夸她们呢。”
说得有理有据,叫人信服,宇文猛心里暗笑,但他面上不显,垂眸望着那领舞从酒壶中倒出的酒液,淡淡道:“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宇文猛确信自己的记忆没出岔子,他还真没明面上说了要和小狐狸在一起。
漠尘一听宇文猛这冷淡的语气更加伤心难过了,觉得自己刚刚想的真是没错,善变的男人都是负心汉,有了新人就忘旧人。
或许,这就是他水性杨花的报应,才叫他喜欢上这么一个善变的男人。
“你说我乖你就会喜欢我的,我不乖吗?”漠尘无比委屈,眼里雾蒙蒙的,像是宇文猛敢说个不字下一刻他就能哭出来般可怜,“我刚刚还给你喂葡萄了。”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宇文猛轻笑一声,觉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就抬起胳膊抱住小狐狸的肩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似笑非笑道:“那你怎么不让别人给我喂?”思索了片刻,宇文猛又给小狐狸下了个陷阱,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之前来这玩,不也是让人给你喂的吗?”
“可她们都没有我长得好看呀。”漠尘被宇文猛重新抱回怀里后,便开始发泄心里的委屈了,也抬起胳膊抱住宇文猛的脖颈,认真地说,“她们都是让最好看的人来喂我吃,这里哪有人比我更好看?”说完这话,漠尘还怕宇文猛不知道他的乖巧与深情似的,用五根细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着说,“我从来没给别人剥过葡萄,只给你剥过。”
宇文猛哭笑不得,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喜欢小狐狸,所以见他一露出委屈失落的表情就觉得心软,即使知道这色狐狸以前干了许多坏事,这下也不舍得再苛责他了,抓住他那几根小手指握在掌心,低头在少年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口,说:“好吧,是我错了。”
漠尘这才满意一些,脸颊微红地说:“那你还是喜欢我的。”
“是。”宇文猛笑道,“我最喜欢你了。”
闻言漠尘的脸更红了,他其实就想宇文猛不要夸那些舞女,却没想过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亲昵,这下被他一亲手背就羞赧极了,可又觉得这样有些甜蜜,小声说:“我也喜欢将军。”
宇文猛见他这样就想亲小狐狸一口,笑着揪下一粒葡萄哄漠尘说:“我也没给人剥过葡萄,我现在剥给你吃要不要?”
而那领舞本来是存了勾引宇文猛的心才过来倒酒,谁知一过来却看了漠尘和宇文猛怎么腻歪恩爱,听着他们左一口“喜欢”右一口“剥葡萄”的,顿时气得满脸菜色,在心底暗骂漠尘一声“狐狸精”后就懑懑地继续回去跳舞了。
结果跳了没多一会,他们所在的这艘画舫忽然被另外一艘画舫狠狠撞了一下,领舞站着的地方本就靠近船边,这下身形没站稳立时就落进了水里。
那些舞女见领舞落水了也都纷纷嚷了起来,焦急地喊着“救命”什么的,好在撞他们的那艘画舫上很快就来了人,一名护卫模样的人进水将那领舞捞了上来,倒是省了宇文猛和漠尘出手救人。
而那领舞虽然很快被救了上来,却是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小声地哭,正在被其他舞女安慰。漠尘一脸懵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好地坐着船就出现了这样的事,这在以前可从未发生过。
宇文猛记得漠尘先前说在这可以看热闹,见状就挑了眉梢道:“这就是你说的‘热闹’?”
“不是呀。”漠尘也十分奇怪,他说的热闹是这长安洲海河上的另外一件趣事了。
他们所包的这艘画舫是顺着安河一路向前的,再行几里便会到一座小岛,名曰翩跹台。那小岛是长安洲富商贵胄都喜欢去玩的销金窟,每年都会有貌美的舞者在上面跳舞,漠尘坐画舫来玩的时候经常看到不少人会为一名舞者大打出手,那才是他说的看热闹。
正当他们两人说话间,撞他们那艘画舫上忽然走下一个打扮贵气的青年,那青年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主儿。看见皆穿一身雪青色衣衫,还搂抱在一起举止暧昧的宇文猛和漠尘眸光微闪,但很快就挪开了目光,负着手下令道:“给我搜!”
他身后跟着的属下闻言立刻就在画舫里散开了,把船上能藏人的地方都给翻了一遍,却没找出什么人。
青年身边的一个侍从见状,便摇了摇头说:“没找到人。”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那青年闻言脸色立马就变了,皱眉道,“我刚刚明明看见他就是朝这边游过来的。”说完这话他就将目光移向宇文猛和漠尘,活像他们两个把他要找的人藏起来的似的。
青年身边的侍者谄笑着看向宇文猛,问:“请问两位公子,刚刚可曾看到过一名男子?”
漠尘和宇文猛刚刚在吃葡萄,哪有闲工夫看其他地方,再说他们也确实没见过其他人,而且漠尘听那青年说话,还以为他在找的是条鱼,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样湍急的河流里凫水呢?闻言便答道:“不曾。”
侍者笑了笑,又道:“小公子您再仔细想想,我们主子所寻那人水性极好,不过这附近也就你们这艘画舫,他断是不可能躲到别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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