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立刻扭转头看向他,他双手伏在方向盘上,脸上很平静,继续说:“在学校的时候我们认识,但是不熟。他毕业就开始做这个,身份绝密。要不是这次接头看到他,我还以为他毕业以后做别的去了。”
竟然真的有人会在警校毕业后去干卧底这中刀尖上舔血的工作。
江然低下头,手不自觉地去摸脖子上的伤。
“他家里没什么人了。父母都走了。只剩下一个八十多岁的奶奶,阿尔兹海默症,根本不认识他,现在养老院里住着。他死了也没人管他。”
两人都沉默下来,车子高速行驶发出嗡嗡的声音。
“所以,你有什么好的原因来解释你离家出走吗?”他问。
江然哽了一下。
叶斐接着说:“你知道当你活在阳光下抱怨着生活不公时候,有些人是在拿命帮你把黑暗挡着。所以,你得好好想想,最好你的理由比他们的命还重要。否则的话,你就该老老实实地回去上你的学,过你的日子。”
他这是在教训她呢。
江然从小到大挨的教训多不胜数,人家说什么她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觉得他们都不懂,都在把他们的思想强加于她。可今天他说的,她听进去了。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她懂得了一个道理:什么事跟生死比都是零。她确实没有资格任性下去了。
“你送我去羊城护校吧。”江然开了口。
叶斐手抖了下,车头明显朝左边偏,他立刻扶稳方向盘把车头掰正,抽空拿眼觑江然。
她能说话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然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告诉他:“昨天,被那人掐过之后,就好了。”
叶斐拧着眉头回想,脑子里又转了转。
那挺早的啊。
亲他之前就能说话了?
一回想,嘴唇上就热乎乎。那一触即逝的感觉依旧清晰。
他不大自在,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家是羊城哪儿的?”他问。
“就市里的。”提到家里江然有些蔫,不爱说。想通了跟重新面对还有一段距离,那些事儿她得慢慢消化。
“你叫什么?”叶斐换了个话题。
“江然。长江的江,当然的然。”
“今年几岁?”
“十六。”江然说。
比他猜想的还大一点。
“念护校?将来想当护士?”
“可能吧。”江然低头捻着裙子上的花边。
“护士不错。”叶斐说。
“真的?你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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