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刀是保护你的,它不会伤害你。你摸摸它,它认识你的。”寻伯尽蹲下来拉鸢萝的胳膊。
鸢萝看看他,抿起嘴,好像为自己刚才的怯懦懊恼,这会儿挺起胸,小心翼翼地快速摸了一下。
寻伯尽笑了一下,把鸢萝揽在怀里,拿着他的手,放在刀背上:“感觉到了吗?它认识你,它在和你打招呼呢。”
鸢萝也惊奇起来,刀背并不是冰冷的,相反,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暖意涌动着,感受到着暖意,鸢萝竟然也就没有刚才那么怕了。
这刀也是把奇刀,是寻伯尽的师父送给他的,他一直不喜打杀,此次原本是来救方玉堂的,才把放了多年的刀,再次拿了出来。它和寻伯尽有种近似心意相通的感觉,寻伯尽能用内力控制刀的气息流动,修炼事半功倍,那股涌动的气息,就是鸢萝感受到的所谓暖意。
寻伯尽又何尝不知道呢,其实鸢萝心里怕的不是刀,是白日里杀人的自己,又是依靠又是惧怕。
他刚才点了两处火堆,这会儿把一处的用土扑灭了,把燃尽的干柴挪开,地皮被烧的火旺旺的,像北方的大炕一样。他又把自己事先找好的细柴火和草扑在上面,招呼鸢萝躺下,鸢萝有些惊喜的暖烘烘的躺下了,寻伯尽给他盖上大裘衣,自己侧躺在旁边。
寻伯尽这几日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在鸢萝有烫伤的脸侧轻轻摩擦。鸢萝被他弄的有些痒,却又很心安。
白天发生太多事,鸢萝心亮睡不着,加上手伤快好了,但还是痒得很,却又不能抓,寻伯尽就和他说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分散注意力,缓解缓解气氛。
“嘿,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无法无天……那小家燕小小个的,头上还有点绒毛,我抓在手里,寻思着这小家伙吃什么呢?”
“我知道,它吃田里的虫子。”鸢萝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孩童时期,听得有趣,忘了手上的痒。
“我那时就没你机灵,就把主意打到了巷子口的那个马蜂身上了,非拿着棍子把马蜂窝捅了下来,那家伙,嗡嗡的一大片,我撒丫子往屋里跑,马蜂死命追着我不放,我捅了人家的窝,能不和我玩命吗?我跳到床上,死死用被子闷住头,听着嗡嗡声过去了,才敢跑出来。”
“哈,”鸢萝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让蜇了包没?听说那个蜇人可疼了。”鸢萝难得笑出声,红红的脸蛋有些精神了。
离得近的几个人,往火里添了些柴,也默默听着。
“当然疼了,”寻伯尽指指自己头,“我额头上耳朵上,被蜇了好多个包呢。不过我最后抱着蜂窝,用小签子扎上面的马蜂卵喂小家燕吃时,就觉得疼也值得了。”
“我也想要只小家燕。”鸢萝摸摸寻伯尽的耳朵,说完,就不想说了,他和寻伯尽哪还有一起养家燕的机会。
“好啊,等回去给你捉你一窝。”没想到寻伯尽一口答应了。
鸢萝想了想:“我们不喂它吃马蜂……”
“我陪你到田里面捉虫子……”
就这么哄着鸢萝,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攒着寻伯尽的衣角,睡着了。
寻伯尽自己却没了睡意,给鸢萝掖好裘衣的边角。见方玉堂怔怔地看着自己,难得见方玉堂发呆,他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竟然是羡慕。
寻伯尽用口型说,你要是羡慕我,就收收心,自己好好对待一个吧。临了,还冲方玉堂得意的挑眉一笑。
方玉堂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苦笑,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寻伯尽能笑出来了。
寻伯尽夜里被尿憋急了,想起身去解个手,刚支起身,发现鸢萝紧紧抓着自己衣角呢。鸢萝睡的浅,一有动静就醒过来了,紧张的问:“你去哪?”
寻伯尽凑到鸢萝耳边,拍拍他的身子:“我去解个手,马上就回来了。”
寻伯尽回来,发现大家几乎都睡不着,方玉堂和史袭英坐在火堆旁,不知在干什么。
“看什么呢?”寻伯尽注意到方玉堂奇怪的神情,忍不住问。
“不对,”方玉堂皱起眉头,又抬头看着几乎被枯黄的树木遮住的夜空,疏星淡月,“不对。”
“什么不对?玉堂,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们走的方向不对。”
“我们不是往南走吗?”寻伯尽左右看看,四周漆黑一片,“是南啊。”
“不是南,”这回是史袭英说话,“是西南。”
“西南也没关系,顶多绕一些。”寻伯尽无所谓的说。
“莽归山的西南方向有一片怪石林,我也是听老一辈的赶马人说的,怪石林常引路人误入其中,一旦进入,就没有再出去的。”史袭英说。
寻伯尽看看周围茂郁的树林,讶异道:“你是说,我们现在正在这怪石林?”
史袭英点点头。
“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吗?别人出不去,可不一定我也出不去。”寻伯尽显然并不在意。
“等天亮再说吧。”方玉堂说。
作者有话要说: 家中有人去世了,人生世事无常,好好珍惜身边人,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就是这么突然,毫无预兆,这么年轻的生命就没了,没了就是什么也没了。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不在了。我怎么也无法理解,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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