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女子监狱以后环境倒是比看守所好了很多,而且因为是无期徒刑,除了开始那三个月在‘新收’大队里的生活以外,其他时候旁人多会注意让着她点儿。监狱里最不能惹的就是死缓,无期徒刑和三年以下即将刑满出狱的,后者是因为出去以后可能伺机报复,狱警多半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前者就简单了,虽说是可以减刑的,但是即使减刑也是遥遥无期,这些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狠劲上来,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死缓归死缓,一样要参加劳动,端木雁回被分配去踩缝纫机,一个月里根据表现和工作量会有得分和扣分,分数够高就有机会减刑,对于端木雁回来讲,只要两年内不违法就会自动减为无期徒刑,立大功则减为二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说起来似乎很有希望,但其实……这么失败的人生,干嘛还要挣扎呢?
她没有去车间做工,干警也不催她,反正她可是死刑犯,然后她就发现了另一个没去做工的人。
那个人躺在走廊上,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整个监区都没有人,她就躺在走廊的水磨地面上享受着从窗户投射进来的阳光。囚服下的脚踝上戴着一个和端木雁回一样的脚镣——死刑犯。即便不是,也肯定是个重刑犯,因为如果是被惩罚戴脚镣的话,她现在一定没这么好命躺在这里晒太阳,没人来管的只有死刑犯。
那个人很年轻,大概和端木雁回一样,甚至比端木雁回更加年轻,身量单薄,即使套在难看的囚服里也显出不一样的精美,五官秀气雅致,面目平和,闭着眼睛。她的黑色短发铺散在地上,皮肤苍白宛如从未见过阳光。
她安静到与周围的事物融为一体,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端木雁回说不定会以为她死了,但是出奇的,一身都散发出冷气的人竟然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她忍不住搭话:“喂……你也是死刑犯?”
那人鸦翅般的睫毛颤了颤,顶着阳光睁开,随即又因为刺眼的光线而眯起,只是这样就足够让人看到眼皮底下那双流光溢彩,黑玉一般的眼睛:“改成无期了。”她轻轻的答道,似乎很好说话。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让人感觉随和而放松,端木雁回不由得走到门口:“你也是死缓?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年了?”
那人慢悠悠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回眸过来,潇洒从容,唇角带笑,安然又平和,点点头:“嗯。”
这哪里像个死刑犯?分明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阳光将她整个人都染成金色,她周身沐浴着恍如王子贵族一般高贵的光环,似乎是对端木雁回还有点兴趣,也有可能是因为太无聊,她再次开口:“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直对着任何人都没讲过,可是这人的话语好像有着魔力,轻易就能将人蛊惑,端木雁回第一次对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话到无奈处,悲从中来:“背黑锅背到我这种地步,也算是极品了吧……”她闭目仰头,苦不堪言。
对方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察觉了视线不由得回问:“你呢?”
“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参与,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故意杀人罪;袭警;暴力拒捕……等等。”她一本正经的背道,最后似乎是被自己逗笑了,声音里带上清亮的笑意。
端木雁回目瞪口呆,几乎是崇拜的看着她——这女孩看上去不仅年轻,瘦弱,身高也不及自己,大概只有一米六八左右,怎么都想不出来这样的人能杀人,还袭警,暴力拒捕!
这么多项罪名,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女孩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她笑起来灿若星辰,坦荡光明,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丝阴霾,端木雁回全部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她实在太引人注目!
“你叫什么名字?参与的什么黑社会,怎么说我也是道上的,说不定我知道。”说完之后,她觉得不妥,先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端木雁回,当然,别人都叫我傅雁回。”
“哦……兴泰的当家。我就听说兴泰的当家被捕,没想到就是你,原来兴泰的内幕是这样啊……你哥哥脑筋转的很快嘛……”不是是夸是贬的评论了一番,她依旧笑吟吟的说:“广平会,容朔。”
“你……你就是……四年前的广平会……就是你!?”这位也不是个小角色,端木雁回当即惊讶了,据说这位十六岁就做黑社会的幕后军师,操纵广平会从事多种违法活动,但是除此之外她声名大噪的原因还有她杀的人,一直到最后她被捕警方都没有拿到决定性证据。容朔之名概有鬼才之称,传说她的智商极高,黑白两道都被她操弄股掌之中。
据说这个人,是笑着被捕的。种种原因成就她的传奇,黑道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作者有话要说:啰嗦了,我就只好每章多写点字数,免得又多很多章出来。
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些都写上吧,免得省略掉又变成草草收尾。
原来的端木雁回,也许让人动心,却实在不够看。
☆、华玥·欠调`教的笨蛋
只用短短一个下午端木雁回就和容朔混熟了,她从没见过这样聪明的家伙,即使在监狱中也依然如鱼得水,每当看到容朔躺在阳光下仰望天空,她就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不是在渴望自由,她只是在欣赏时间的流逝。不是监狱监禁了她,是她不想出去。
整个监狱上上下下都对这个人恭敬有加,很多时候都可以见到监狱长亲自去她的监舍里找她谈话,她的监舍里只有三个人,她不参加任何劳动,没有人来探望她,她也不参加监狱内的任何活动,那些犯人更多的是对她视若无睹——她们忙着工作,忙着挣表现,忙着为自己减刑,谁有那个心思陪她春观百花秋赏月,夏享凉风冬看雪?
但是除了对着天空发呆,容朔也会做别的事,比如看书,监狱内阅读室她是不去的,但是监狱长会为她带一些书进来,她看完以后再带出去。她还有一副围棋,闲极无聊她会坐在草地上自己与自己对弈。她还每天都要看报纸和新闻,虽然身陷囹圄却对天下大事了若指掌。
这样的一个人本来是不容易接近的,但是可能她真的太无聊了,这个监狱里的人不是为自己奔忙就是万念俱灰得过且过,大概也找不出谁能陪她看看庭前花开花落,数数天上云卷云舒。
“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端木雁回对着那片云瞪得眼酸,在她眼里那些微小的变化除了催眠以外再无任何意义。
“今晚东南风,再过两天就要下雨了。”容朔笑着对她眨眨眼。
这算什么?夜观天象?
“寒流南下,不知道她会不会感冒?”她突然冒出一句,带着疑惑和怀念,温软得令人叹息。
“谁?”端木雁回问。容朔勾起唇角,不答反问:“有些事情还是自己亲自去确认比较好,做人,妄自尊大固然不好,但也切勿妄自菲薄。自以为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什么?”
“我说,你心里挂念的那个问题,还是亲自去问问当事人比较好,如果对方没有回答‘是’,你就在心里已经为他定罪,他不是和你一样冤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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