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安还有些不敢置信现在的情况——
自己的相公其实是个女的,而自己不过是静静地想了一夜,最后竟然也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
不仅如此,自己在知道了沈去疾的身份后竟然还觉的得了一丝的侥幸——当自己去找沈去疾,想和她好好说道说道的时候,从一开始就在拒绝她的那个家伙,竟然出乎意料地没有再出言伤人,还,还向她敞开了怀抱……
只是,在魏长安还没能从这一系列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回过神来时,姓沈的就出门去了,因为州府里来人相请,说州台大人请沈大少爷摘星楼一叙。
临出门前,沈去疾拐到账房里,过账取了六张五百两的银票,三张揣到自己身上,另三张交给了沈盼。
此任州台大人姓赵,能为民申冤,会替百姓办事,他上任的这几年里,河州城在他治下倒也还繁荣安定——但却也不能因此就说他是一个清白的好官。
不过沈去疾知道,在州台大人眼里,自己就算再有钱,说白了也只是个身份低贱到连乞丐都不如的商人罢了。
商贾好利,官员趋名,谦谦温润的沈大少爷从来不惮用商人特有的世故圆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能说出“年少不望万户封侯”这样恃才傲物的狂妄之语,却也能放下身段,近乎卑躬屈膝地谋求心中所欲——没有人天生愿意这样,只是世道如此,不学会低头,就没办法抬头。
州台大人也顶喜欢和沈家大少爷这样的商人来往——沈去疾多奸滑啊!这小子说来也是少年成名——可他傲然狂妄却不会目中无人,饱读诗书又偏投身商贾。
书卷墨香的清高和金钱铜臭的世俗,竟愣是在这小子身上完美地融合了。
通透,活络,会说话,有眼力价,面子里子都给的全,还比他母亲会打点,出手更比他母亲阔绰,但他却万事有底线有准则,爱财却不贪财,为人端方温润,让人如沐春风,嗟呀呀,叫他赵大人怎生能不待见这个惯会拉拢人的小子?
再说,赵大人此番找沈去疾出来,无非还是因为那场马车侧翻的事故。
沈家人事后报了官,州台大人派人将破损不堪的马车残骸一检查,这不就出问题了么——当时一行的三辆马车,车轴都被人动了手脚,而沈家家主的马车因为慢吞吞地走在了最后面,这才得以免此一劫。
沈去疾当即就差点炸毛,彼时魏长安尚昏迷未醒,当从办案的捕头那里听到马车翻车的原因后,从来办事稳妥温和的沈去疾,竟然心生了要把凶手碎尸万段的暴戾。
只是,当她还没有找好借口来说服自己去面对自己已经猜到的事实,那帮向来拿钱快办事慢官老爷们,竟然已经查明白了真相。
冯倾城是京城大户人家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然见过不少大场面,但当河州州府的官差们拿着枷锁铁链出现在她面前时,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冯大小姐就全招了——
是她以色利相诱,让在五佛寺的沈众帮她,原本只是要暗中对沈家大少夫人的马车动手脚,结果不知怎的颠三倒四就把那几辆马车全毁了——冯倾城也没想到啊!她也不想这样的啊!她只是想,只是想让魏长安那个娇纵跋扈的女人吃点苦头的啊……
造化弄人难叹。
州台赵大人原本还想在沈冯两家之间周旋一下,好多捞些银子然后放人的——毕竟这些有钱人家之间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不是说翻脸就能翻脸的,可令赵大人没想到的是,从来做事留三分的沈大少爷,这回却愣是没松口。
……
不过是几巡推杯换盏的功夫,外面便已是残阳西落,冷月当空。
摘星楼门前红灯高挂,路两旁停满了高轩轿辇,好不气派。
就在这样来往行人络绎不绝的摘星楼门口,沈去疾恭送走烂醉成泥的赵大人后,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身后的沈盼给及时扶住。
“大少爷?可有不畅?”沈盼觉得,他家大少爷可能有点吃多酒了。
是啊,要想在这帮官老爷手里办成事,除了舍得了银子,你还得敢舍命陪君子。
呸!想起那赵大人朝大少爷捻手指的模样,沈盼就觉得恶心——赵黑心才不是什么君子呢,他是狗官!谁给钱多就给谁办事的狗官,明明卑鄙贪婪却偏要装出一副清高模样的狗官!
“啧啧,瞧你那小眼神儿……”沈去疾站不稳,半身的重量都倚在沈盼这里。
沈盼不忿,又偷偷地朝州台大人的高轩消失的方向瞥了两眼,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沈去疾看着自己眼前有些重影的沈盼,低低呵笑出声:“你心里还真别不忿,说实话啊,咱们家是商贾,有的是钱,咱们啊,不怕当官的贪钱,咱就怕他不爱财。”
说着,思绪混乱却口齿清晰的人一挥衣袖,将读书人那种心怀天下的气势挥得潇洒:“当然了,普天之下,未有哪方百姓不希望自己可以遇上个真正的父母官,然,君可知,立国方七十余载的大晁国,如今的官场,是何种模样吗?呵,腐败提拔腐败,贪污查办贪污,没几个干净的,而凡两袖清风之官,要么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要么就是……”
“大少爷您吃醉啦!吃醉啦!!”沈盼吓得慌忙捂住沈去疾的嘴,三两下就将人塞进了马车里。
得嘞,他家大少爷这回是真的吃醉了!
回到新逸轩,醉得找不到北的人在看到魏长安之后,难得成功地找到了北。
新逸轩的主屋坐北朝南,魏长安从门前过来接沈去疾,却见那姓沈的指着她,偏过头去对身边的人念起了歌赋。
“……佳人自北来,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这是吃醉了?”魏长安不理会边上这个醉酒发疯的,径直问沈盼到:“怎么疯疯颠颠的?”
沈盼情真意切地点头:“大少爷只有真吃醉酒的时候才会说一些,说一些平日不会说的话。”
那看样子前几次并不是真的吃醉酒了啊……这个幼稚鬼!魏长安叹气,让下人搭手把沈去疾扶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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