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富荣说罢,小四儿却不信,拉着狄富荣的衣领直问:“就这些?她没对你抛媚眼?你没对她看直了眼?我才不信,她是个见美人就勾搭的角色,你长得又这么美,她恨不得脱光了在你面前显呢,哪有你说的这么正经?”
狄富荣吓出一身冷汗,又是一阵赌咒发誓,却见小四儿背着身子抖成筛糠,以为他在生气,扳过身子来一看,竟是憋笑憋的,气得狄富荣“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一声长叹,做饭去了。
小四儿知道玩笑开过分了,也跟着去了厨房,从后面环着狄富荣的腰,呵他的痒,把狄富荣逗得直乐。两个人就在厨房里你挠我痒,我挠你痒,最后双双抱团摔在地上,头抵着头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落定
4、
果不其然,没几天狄富荣就兴冲冲地跑回家,对小四儿说:“小四儿,你阿爹阿妈可以开释了,不过要罚钱,不准再进南京城,到底没受皮肉之苦。”
小四儿正在擦自己的笛子,听到这个好消息,简直一蹦三尺高,抱着狄富荣直晃,乐道:“真的?只要罚钱就可以?兼美楼这些年赚下银子无数,倒无所谓。人没事就好!”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啊,那个狗官不是一心要寻到我的下落么?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人了呢?”
狄富荣便拉着他的手坐下,一一为他解释。
那个知府李大人确实志在小四儿,可自谷捕头将沉香的话一转述,也觉有理。男女淫奔自是隐秘,鸨爹鸨母不知也是正常;秦淮河上顺流而下,谁知道此时到了哪里,想追都无从下手。李大人气得把谷捕头一顿臭骂,回到后院又毁了一屋子的瓷器。阖府上下没人敢吭声,倒是师爷想了辙,小四儿也是要追的,就说他是要犯,发下画像去,总有人见到他,不信追不回来。至于鸨爹鸨母,他们身上是榨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不如就此放过。
“什么?放过?当本府的地牢是白进白出的吗?”狄富荣虽不曾亲眼见李大人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得出来。如此竟开了个天价,鸨爹鸨母一听,差点没晕过去,鸨母更甚,直接哭闹起来:“小四儿你个挨千刀的,爹娘白养你这么大,本想着你为爹娘养老送终,竟是个白眼狼,败家子!”——终归还是要认了,却是眼看着把兼美楼的家底都掏了个空。
小四儿闻说,长叹一声,鸨爹鸨母年纪不小,遭此一难,晚境凄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狄富荣听他叹气,也是难过,紧紧握着他的手,道:“你别担心,你猜那向来迎高踩低的师爷如何为你和鸨爹鸨母开脱?”小四儿奇了,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文章不成?
原来竟是沉香暗中打点的。沉香自兼美楼被封起,先是花钱打点狱吏,后来见李大人对小四儿不依不挠,自己也不愿见李卜贤那个老色鬼,便买通了最能说得上话的师爷。至于借口么,狄富荣不知道,小四儿却清楚。小四儿笑道:“沉香姐姐与阿妈水火不容,她定是买通师爷说,有兼美楼一日,拥翠阁便一日没有地位,如今我与人私奔,兼美楼被封,正好叫李大人赶了阿爹阿妈走,免得兼美楼起死回生,与她争胜。”这话自沉香说来,合情合理,师爷哪里有不信之理,加之银钱给的丰厚,师爷自然是认了。
不过,却是又欠了沉香一个人情。狄富荣光说感激,小四儿却暗苦,沉香肚子里藏着坏水,只怕又要趁机揩油,吃豆腐了。
不过如此一来,只等款额缴足,鸨爹鸨母就能开释,也算是尘埃落定。小四儿喜上眉梢,狄富荣也笑得开怀,一排小白牙亮白亮白的,说道:“是啊,不久,你就可以和你阿爹阿妈团聚了!”这话却叫小四儿敛了笑,皱着眉头问:“怎么,你要我跟他们走?”狄富荣不知错在哪里,困惑道:“他们是你的阿爹阿妈,你难道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跟他们在一起做什么?”小四儿直接打断他话,“给他们当摇钱树,还是给他们养老送终?难道还真要考个状元,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小四话音才落,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不等狄富荣说话又追问道:“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是秦淮河边上长大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若是这样,你趁早说!”急得他眼睛都红了,额头上也冒出汗来。
“当然不是!”狄富荣万分肯定地否认,见小四儿额头满是汗,赶紧拉了袖子去擦,却被小四儿一手打掉。“那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把我救出来,不愿我被知府掳走,现在却要我回到阿爹阿妈的身边去,为什么?”
狄富荣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来想去,弱弱地说了句:“他们到底是你的亲人。”
“我的亲人,只有你一个!”小四儿冲口而出,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两个人一起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小四儿先转身进了里屋,狄富荣也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
掀了帘子一看,小四儿竟开始收拾东西。他被狄富荣带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衣服再没别的,这几天换换洗洗,此刻穿的还是狄富荣少年时的衣服。因此除了一套衣服,狄富荣给他带来的笛子,他环顾一室,竟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带走。他苦笑一声,在这里他到底是个过客。将包袱往身上一背,就要离开。
却又被狄富荣拦住了。“别走。”
小四儿心头火起,打掉那只拦着他的手,一心就要往外走,不想被狄富荣拦腰抱起,直接摔到床上去。
“狄芙蓉,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我走的是你,现在不让我走的也是你?他娘的,你给小爷……”
下面的话小四儿说不出来了,不是他不想说出来,而是被人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堵他嘴的正是狄富荣,却不是用什么破布团之类的东西去堵,而是用狄富荣他自己的嘴去堵。
哦,对了,这应该叫吻。
小四儿被吓傻了似的,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只觉得狄富荣在他唇瓣流连的感觉,好像之前他吻着狄富荣的手背时那样,温柔的,湿润的,有点痒痒的,还有点甜。小四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狄富荣那双近在眼前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扫过他的脸,痒痒的。忽然狄富荣也睁开了眼睛,直直地望进小四儿的眼里——小四儿只觉得,他的心就在狄富荣的眼里,正快速地跳动着。
狄富荣恋恋不舍地离了小四儿的唇,见他还傻愣着一动不动,知道把他吓坏了,双臂一伸,将他搂进怀里,在他的耳边摩挲着,说道:“是我笨,是我傻,小四儿,你把我当唯一的亲人,我又何尝不是。”
小四儿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隔着层层衣衫,听到狄富荣沉稳的心跳,顿时一颗心回了原位,闷闷地说:“你简直,笨死了!”
狄富荣闻言轻轻笑了,那笑好像一个终于吃到了心爱的冰糖葫芦的孩子,天真而又甜蜜——再看小四儿,也是一样的笑。
谭爹谭妈被释放了,是狄富荣亲自去带的人,直接送到南京城外。谭爹谭妈一生积蓄没了,养了十七年的干儿子也跑了,晚境凄凉可以想见。然而小四儿此时也是自身难保——总不能叫李大人知道他就藏身于南京城中。早在地牢的时候,狄富荣趁左右无人注意,凑近了对谭爹说:“小四儿很好,请放心。”——小四儿千叮万嘱,一定不能跟谭妈说,谁知道谭妈会不会立时跑进南京城里去到李大人跟前把他俩卖了。
谭爹却不会。
谭爹听说,知道是狄富荣救了小四,感慨万千,握着狄富荣的手,郑重其事地拍了拍。
送到南京城郊外,捕快们便完成了任务,回去复命。狄富荣走慢了一步,扭头看了一眼两位老人家的背影,在郊外的野风里,互相搀扶着,有些凄凉。
狄富荣拖着步子低着头回到家里,才打开门就闻到一股焦味,抬头竟见厨房冒出滚滚黑烟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一边喊着“小四儿”,一边提了井边的水桶就冲了进去,冲着浓烟滚滚的的炉灶后就是一桶水浇了下去。“狄芙蓉,你给老子浇冷水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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