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岭仔细端详着陈瑛,以一个兄长的角度。陈瑛长成了所有人希望的样子,除了自己。他希望陈瑛可以平安健康一生,但现在看来他似乎要失望了。
“刘岭!大夫来了!”曾以的喊声打断了刘岭的思绪。他急匆匆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鹤发银须的老者。“这是江大夫。”曾以向刘岭介绍道。
“见过江大夫。”刘岭抱拳行礼,侧身让开。“请大夫看看我家公子。”
“那请留下一个人在这吧。”江晚风说道。
“我留下。”刘岭急着接话,“曾以先回去休息吧。”
“好。”曾以和掌柜退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江晚风放下药箱,动作迟缓。实际上他在细细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刚才他正在医馆里看书,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着。开门去看时,发现是同归客栈的李掌柜和一个年轻人。两人不由分说把他连拖带拽了过来,一路上紧赶慢赶的,也不说清楚出了什么事,只说救人要紧。现下他就站在这房间里,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要紧。从刚才那两个年轻人的反应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又是什么达官贵人么?他轻蔑地笑了笑。
灯光有些昏暗,他又吩咐刘岭点了一盏灯,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看清后,他不禁讶异起来: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人,只是脸色过分苍白了些。他定了定神,坐在床边,正要诊脉时却看见陈瑛臂上的绑带。他突然就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还有刚才那两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毕恭毕敬,不像是有钱的纨绔公子做派。
“病人有多大年纪?”江晚风一边解开绑带,一边问道。
“未到而立,今年大概是二十六岁。”刘岭眯缝着眼睛,不假思索的答道。他打量着这个老人,想他是不是什么江湖郎中,会不会伤害陈瑛。
江晚风似是漫不经心地一问,把手搭在陈瑛手腕上。他探得脉象后不禁心里一惊,面上强作镇定地问道:“此前可有什么症状?”
“公子刚才吐血坠马,此后便一直是这样昏睡着。”刘岭皱着眉头说道。
“老朽还想冒昧的问一句,他可有劳累过度?抑或是情绪激动?”
“大概都有。”
“可惜啊,可惜。”江晚风收回手,捋着胡子说道。
“此话何意?”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过度,皆会伤身。他脉象芤结而浮,而有这样脉象的人多半积病已久,年老体衰,靠三五剂汤药吊命罢了;但他如此年轻,实在不该如此。如果本来已经体虚气弱,又因为过怒过悲郁结于心不得发,才有急症。此症凶险,别说老朽不才,只怕华佗在世,也难救他一命。”江晚风叹道。
“你胡说什么!他这么年轻,你就咒他早死!你算是什么土郎中!”刘岭急了,拽过江晚风的手紧紧攥着。掌柜的和曾以赶紧冲进来拦下,众人又是解释劝说又是安抚的,刘岭看在陈瑛命悬一线的份上不情不愿地赔礼道歉,江晚风这才作罢,坐下写药方。
“人生有命,老朽只能尽力一试。待老朽开一副药,有什么事,若他能醒过来再说吧。”刘岭闻言,递过纸笔,恭敬地在一旁站着,不敢再妄言。
“这副药是十灰散,我这里还有一些给上个病人配的,你先拿去煎了,分三次喂他喝下,一个时辰一次。”他翻出一包药递给刘岭,“千万不能让他受风,要是添了别的病症,我可就帮不了他了。”
“多谢大夫。”刘岭要跪下磕头请罪,却被一把拦住。“医者父母心,这是老朽应该做的。”江晚风扶起刘岭,“明日我再过来,好生照看公子吧。”
“是。”刘岭抱拳行礼,目送江晚风离开。
刘岭回头看了看还在昏睡的陈瑛,叹息一声,轻轻地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是写到这一章了。为了江晚风那段话,我花了一周的时间在图书馆找中医书籍和诊脉的书…
但我是不会学医的!
陈瑛的病在西医里面不知道算什么,症状是我胡诌的…为了陆子籍连命都不要了,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这么惨……
第9章 再见陆子籍
窗外的光亮得刺眼。眼前还有些模糊,呼吸都是滚烫的。环顾四周,看见正上方悬着一顶藕合色帐子,所处的这个房间不大,身侧的桌上还有一盏油灯,一个红木架子上搭着几件衣服。整个房内充斥着浓重的药香。
没有别人。他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上像散架一样酸疼不堪,头也沉重得很。他勉强支撑着够到了桌上的水杯,慢慢啜了一口,嗓子里烧灼的感觉才稍稍平复了一些。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也耗尽了他大部分气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袭来,他支持不住地向前倒去,杯子摔在地上。
“砰”。几乎是在同一刻,房门被撞开。
“公子!”曾以冲了进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刘岭。
“公子!你有没有受伤?”刘岭紧张地察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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