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逝烟笔悬在纸上,似乎在思考要写什么字,反正只是打发时间,闲情雅致,他的字早就练好了,所以从来不研究自己的字是不是特别的大有长进。其实这样久了也挺无聊的,也难怪杜舞雩一个剑痴不想陪他搞这些。古陵逝烟左手拂衣袖,落笔了,西宫吊影很仔细的看着,古陵逝烟写道: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雨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他写得很慢,写到后面已经不太想写了,最后一个字拖了很久才写上那一横。古陵逝烟有些索然无趣的把笔搁下,看了看西宫吊影,说道:“你写吧。”
“啊。”西宫吊影有些糊涂的应了一声,他又不敢探索的打量古陵逝烟,只觉得古陵逝烟刚刚明明还好好的,突然又变得有点奇怪,阉侍给他铺好宣纸,他的手绕过古陵逝烟用过的比,在笔架上拿了另一只,心想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喜怒无常,难道古陵逝烟受了什么刺激,这种平静又莫名其妙的态度着实让人心发慌,他接着古陵逝烟刚才写的那首,在自己面前的白纸上写道: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字迹很是工整秀丽,西宫吊影写着写着想起了个事,抬头看了看古陵逝烟,说道:“师尊,我听说欲界魔佛要开灭佛大会,师尊要去么?”
“我去做什么,佛乡跟我有什么关系。”古陵逝烟瞥了西宫吊影一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西宫吊影有点困惑的样子,显然在猜他和迷达的关系一样,古陵逝烟拿起那杯已经凉了许多的茶,打开杯盖,继续说。“我已经和冰王断了关系,烟都和冰楼的战事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哪里有空管别人家的事。”
这话听起来凉飕飕的,西宫吊影听着任然觉得很有道理,似懂的一点头,说道:“师尊辛劳,弟子愿为师尊分忧解难。”
“是吗。”古陵逝烟抿了一小口还有些温度的茶水。“我都与别人说‘四奇观情谊’如何如何,如今战云界已经消失,我与冰王又‘闹了矛盾’,四奇观分崩离析,昔日的情谊都已经不在,外人根本不知道内部‘实情’,在他们看来我这样做可是无法原谅之错,这样岂不是有损烟都清名。”其实烟都早就没有了什么清名,就像古陵逝烟还一再强调自己其实是个“好人”。
“这……”西宫吊影沉吟一声,眼神瞥到别处去,不知道如何回答,感觉古陵逝烟这是深谋远虑,反正四奇观最后只剩他们烟都,清名都是浮云的存在。
之前杜舞雩和迷达都给古陵逝烟背了黑锅,现在还想找个人背,估计杜舞雩不会再默默给古陵逝烟背黑锅,西宫吊影觉得除了魔佛也没别人敢背了,但是古陵逝烟又说不去见迷达。
这时忽然有个阉侍从游廊走来,他收好了伞,走到到古陵逝烟旁边,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双手捧着,低头说道:“大宗师,欲界魔佛给您的信。”
“噢?”古陵逝烟这像是疑惑的声音拖得有点长,他转头看向阉侍手中捧着的信封,信封上只写了古陵逝烟启,别人给他写信基本上都是写大宗师,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又明了的光芒,他接过信,一挥手,让阉侍推开。
打开信封,里面一张纸,上面写着:灭佛大会,我到烟都接你去。字迹法度谨严,于平正中见险绝,见字就如见人一样。古陵逝烟看着这行字,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舒展开,有这样的邀请他还没说不去,迷达态度这样强硬,完全不打算和他商量。
第八十九章
信中只有那一行字,古陵逝烟当众打开,众人也不敢看,古陵逝烟把信折好塞回信封中,对阉侍们道:“你们到外面候着。”
阉侍们都退了出去,顺便把门带上,不过这半透明的绢布还是能看到里面的情景,他们面对着游廊背朝花房,本来也没有隔音效果,但不知什么缘故他们也听不到里面的话。
古陵逝烟拿着信封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什么,西宫吊影看他神情有些矛盾的样子,试探着问道:“师尊,怎么了?”
“他让我去灭佛大会,好像我非去不可。”古陵逝烟把信放在桌上,依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去,迷达又让他非得去,但他也没有生气,还是心平气和的,转头看向西宫吊影,却见西宫吊影神色有点紧张的样子。“你怎么了。”
“我……”西宫吊影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淡笑好像在掩饰什么,其实他心里万分奇怪,反正他也不摸清古陵逝烟在想什么,可是他觉得以古陵逝烟的手段还有谈不成的事么,去一趟肯定收获良多,沉默了一下古陵逝烟给他一眼快说的眼色,西宫吊影犹豫着轻声说道。“以师尊和魔佛的交情,只要师尊一提冰楼的事,他哪会不答应……再说,他又知道了师尊和冰王的事,他肯定在等着冰王死……”西宫吊影说到后面声音更轻了一些,神色还有点不同以往,古陵逝烟忽然剜了他一眼,西宫吊影就马上停住了,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在西宫吊影心里古陵逝烟就是万能的,谈“生意”这种事几乎都是别人对古陵逝烟妥协的。
“啊……”古陵逝烟另有意味的啊了一声,眼睛一转直视前方窗户外的景色,指尖敲了一下桌面,西宫吊影微微垂下眼帘好像不敢直视他,古陵逝烟嘴角往上扬了一点又一副平静神色,似乎带着一股笑意,悠然的说道。“吊影啊,前段时间为师让你在菊花台呆着,没想到,你对为师的事知道的还真多。”
“师尊,弟子不知道,也不敢!”西宫吊影一惊,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委屈和冤枉,他慌慌的站起身来,险些还要跪下去了。
古陵逝烟拉住西宫吊影的手腕,西宫吊影已是半跪的样子,他说道:“为师没说怪你,你怎么擅自跪下了,快起来。”
“是……”西宫吊影抬头瞥了眼古陵逝烟,见古陵逝烟脸上并无怒色,不知心里如何,他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怪他知道的太多了,他站起来又一整衣袍才慢慢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信,想起只有一面之缘的欲界魔佛,当初还是他想办法让古陵逝烟见到那人的,他回来之前就得知古陵逝烟和迷达去找巨魔神了,他回来后烟都相安无事,等到古陵逝烟只身一人回来他便知道恐怕是出了错,问道。“那日师尊唤弟子回烟都,弟子不负师尊的交待,尽心打理烟都。”
“我知道,辛苦你了。”古陵逝烟拿过一个没有用过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对西宫吊影微微一笑,好像是要倒给西宫吊影的。
西宫吊影看得心里怪紧张的,又不敢和古陵逝烟抢茶壶,一抢总是会出点什么事,以前古陵逝烟可没这么好,西宫吊影莫名的想起刚遇到迷达的时候,迷达一直要杀朱寒,听说迷达臭名昭彰、嗜血好杀,结果他好言好语一说就依了他,竟然有种传说中的魔佛是很好说话的错觉。古陵逝烟见西宫吊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心不在焉的,把茶杯推到西宫吊影面前,西宫吊影回过神来,古陵逝烟只觉得西宫吊影看他的眼神莫名奇妙的,他收回手坐直身,这才说道。“你可是想问巨魔神的事。”
“弟子怎敢。”西宫吊影说道,看了一眼推到面前的茶,不知是不敢喝这茶还是不敢再提那出错的巨魔神,心里觉得古陵逝烟神色有些古怪,一想到自己居然在古陵逝烟面前回忆和迷达那片面之缘更是古怪,补了一句。“师尊自然是心中有数,弟子不该多问。”嘴边带着一抹又浅又柔的笑,声音又温柔,让人想生气都有些难。
既然古陵逝烟都已经把茶送到面前,拒绝那就是不知好歹,西宫吊影心里还是怪怪的,但更多的还是开心,西宫吊影和古陵逝烟道了声谢才拿起茶来喝。古陵逝烟指尖触到自己那杯差不多凉了的茶,耳边听到西宫吊影在说这茶如何好,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外面还在下着细雨,他们是背对门口坐的,面朝的这个窗户可以看到花房背后的景色,后面依旧是山坡,一条小溪沿着山坡斜着流下,溪水潺潺,小雨在溪流上掀起一点小小的涟漪,他抚上绢布,感觉有些潮湿。
西宫吊影顿感茶水无味了,他轻放下茶杯,神情懊恼又后悔,他眼神飘忽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古陵逝烟站在窗前的背影,古陵逝烟穿着这身衣服又不戴帽子怎么看都有点不习惯,西宫吊影心里万分后悔刚刚那一不该有的游神,虽然他没有说出来,古陵逝烟养他这么多年,知子莫如父,他想什么古陵逝烟都知道。西宫吊影暗恨自己想谁不好偏偏想自己师父的男朋友,不管有心无心,想的是纯洁的还是什么,他知道古陵逝烟其实很小气,他宁可现在古陵逝烟骂他一顿,但是他也只是随意神游一下古陵逝烟也不肯骂他。西宫吊影把茶杯推开了一些,忽然察觉有人在偷窥他们,他转身往门口外一看,在一颗大树后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是宫无后,也不用奇怪。但西宫吊影此时心中却是一惊,直愣愣的看着宫无后,不知宫无后已经偷窥了多久。
既然已经被发现,宫无后便从树后走出几步,较远的看着花房内的西宫吊影,一眼看去还能看到古陵逝烟的背景,他偷窥的不多,刚好这尴尬的一幕都让他看了去,他脸色更加冰冷,死死的盯着西宫吊影,仿佛眼里能射出千万支箭来,他和西宫吊影处了这么多年,西宫吊影的神游他也能知道一样,徒弟居然在想师父的男朋友,这也就算了,但是做师父的那个变态又那么小气兮兮的,在宫无后看来这两个贱人果然是一对好师徒,痕千古还被放着不管,西宫吊影倒是想别人去了。宫无后扯出一抹冷笑,最可恨的是自己为什么要在树后偷窥,心里万分的唾弃自己居然还在看西宫吊影这个贱人。树叶上滴下的水滴和细雨落在宫无后身上,他没有带伞,他才没有那么娇气,就算淋一场大雨也不觉得哪里会难受。
这时听到朱寒的声音,急呼着:“公子,公子!”
宫无后听到脚步声,没有转头,还是看着花房内,只见面对窗户的古陵逝烟转过身来看向他,目光冰冷毫无感情,看古陵逝烟那个样子,明明很落魄还要装出冷酷无情,古陵逝烟出门总是带着西宫吊影的,万一西宫吊影又和魔佛说上话了,看人家魔佛那个条件,这个徒弟又和师父一样现实,不知为何宫无后居然想笑,然后他真的笑了一声:“哈!”
西宫吊影回头看了一眼古陵逝烟又马上转开头去,好似那尴尬还没有消去。一把雨伞撑在宫无后头上,朱寒站在宫无后身边,关切道:“公子,下雨了你怎么不带伞就出去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让我好担心。”朱寒说完才注意到花房里的两人,一下把嘴巴闭紧了,看古陵逝烟那个吃人的脸色就要吓死他去,再看西宫吊影,想到宫无后曾经喜欢人家,他心里特别酸特别难受,脸色又委屈又难看。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宫无后对朱寒淡然的说道,觉得朱寒比较让人担心,最近朱寒身体状态越来越奇怪,他拉着朱寒转身就走。“走吧。”
朱寒头都不敢回,生气古陵逝烟吃了他一样,他浑身有些僵硬,抓着宫无后的衣袖,看到宫无后的脸,他心中万分崇拜,语气里也很自豪,又有些调侃道:“我公子武艺高强,都怪朱寒瞎担心,那朱寒再也不担心了。”
宫无后被朱寒说得有些好气又好笑,明知朱寒在说笑,还是舍不得朱寒这份温暖,走着走着便揽上朱寒的背:“算了,你还是按以前的样子吧。”
两人渐渐走远,身影越来越亲密,宫无后就像个杀手一样,除了杀人别的事都不用怎么考虑,那些烦心的事都是西宫吊影处理的。或许是那份莫名的尴尬已经淡去,古陵逝烟坐原来的位置上,刚才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和西宫吊影说道:“为师和魔佛去战云界的时候确实出了点岔子,魔佛恐怕是担心我坏了他的好事,至今是什么‘好事’他还瞒着我,我与他在战云界一战把巨魔神封印了,巨魔神都在欲界,估计他是解不开巨魔神的封印,才邀我去灭佛大会的。”
男人都是天下和江山放第一位,感情都是附属品,古陵逝烟对迷达这样从来没有怨言过,虽然他已经心知肚明,越发觉得感情可悲又可怜。西宫吊影先是小小一惊,又一副了然的样子,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有点愠怒还是压下去了,说道:“我觉得师父应该借此机会与魔佛重修于好,虽说巨魔神在魔佛手里,其实到底还是在师父手里,师父说不放那他又有什么办法,师父且先拖着让他先满足师父的条件再说。”
“嗯……”古陵逝烟沉吟一声,沉思一下,确实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四奇观不同其他地方,不是四奇观的人很难上去,当时迷达与他已经上到战云界又走到巨魔神面前了,如果没有他,迷达也上不去,问题是他们就是上去了,迷达又觉得古陵逝烟会坏了好事,还是先甩了再说,现在巨魔神不能用了又想找古陵逝烟解开。
半晌,古陵逝烟轻叹了口气说道:“确实如此,你说的也没错,可是,以此要挟他,就算平日对我再怎样好,不知会不会翻脸。”
怎么这么难搞,西宫吊影都要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他很想说干嘛怕人家翻脸,但是想想居然有人对他师父生气,他心里很难过好像被翻脸的是他一样,难过的脸色一沉,两人沉默一下,古陵逝烟拿起杯盖悬在杯子上方一点,又说:“这次我若是去灭佛大会别人都知道我和他的事了,以现在是势力来看也不用怕,只怕到时候欲界歼灭佛乡一事成了欲界被歼灭那我就逃不了了,若是欲界真的歼灭了佛乡雄霸武林,日后就剩对付烟都与我了。”古陵逝烟一点喝茶的欲望都没有了,把杯盖一放,杯盖自己掉下合上,怎么想想到头来好像还要决一死战的样子,上次在战云界决战差点丢了命,现在伤还没养好呢。
听得西宫吊影心神一震,面露几分惊色,但他却把大局看得清清楚楚了:“师父深谋远虑,师父更是要趁此时与魔佛和好呀,弟子知道师父不想惹祸上身,但是等到结果一出来,恐怕为时已晚,到时魔佛心意不知会不会变。”不如趁现在还有感情赶紧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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