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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古陵逝烟说的也差不多是事实，他以前可高冷，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达脑子里那个坑就挖到了他头脑里。

“胡说什么，那我看看你脑子里的洞。”迷达说道，心里憋着笑，抚摸了一下古陵逝烟背后的头发。

古陵逝烟就看了迷达一下也不说话，侧了侧身抱着迷达的腰，虽然玄冥氏和杜舞雩死了也不至于高兴得睡不着，他这下便感到困意上来了，歪头往迷达肩上靠了靠，摸了摸迷达的后腰，衣服太厚了些也没有什么感觉，半闭着眼道：“我有些乏了，你这样坐累不累，反正你也不回去，说一下就睡了吧，他俩的丧事一时也办不完。”

“走吧。”迷达揽着古陵逝烟站起来，古陵逝烟又睁开了半闭的双眼，径自向自己的床走去，迷达跟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下桌上那一堆香炉。“要不要拿到你床边的小柜子上。”

“不了，都一样难受就别管它了。”古陵逝烟回头瞥了一眼，用三只手指轻轻拉了一下迷达的手腕。

两人在床边换了衣服，床比较宽，古陵逝烟往里挪了一下留了个位置，他右边还能睡下一个人，烛台放在小柜上隔着雕花的木板，床里边看着有点暗了。古陵逝烟半支起身，一手搭在浅蓝色的薄被上，看着迷达换好衣服坐在床沿边，暗暗思忖了一下那两人死了佛乡主事必定还要找自己，不过他自然有办法应付，转念一想说道：“杜舞雩和冰王这事也没什么好办的，除了花些钱那还有什么别的事，人都死了……”

“那你赶紧把人埋了，免得夜长梦多，那两个都死不瞑目的。”迷达坐在床沿转身看着古陵逝烟，说得有些随意，好像这是古陵逝烟自己的事和他一点都没关系，现在他想起来那两个躺在棺材的人都是睁着眼的，阉侍拉了几次那眼皮都拉不下去。

“什么夜长梦多，不要说得我们两个像什么人一样，他们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古陵逝烟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点都不亏心，他拉了拉被子掀开一角，给迷达递了个眼神，迷达会意两腿放进被窝里，就着坐起身的姿势往里面挪了挪，被窝有一些温度还没被完全焐热。古陵逝烟放下掀起的那角被子，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又继续道：“反正也不会有人替冰王报仇的，只是这杜舞雩，听说有个叫弁袭君的跟他关系非常啊，寻上来复仇是十有八九的事。”

“好了……”迷达忽然有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带了一点不可理解的看着古陵逝烟。“连这个你都知道，我们都快成亲了，你怎么那么多事呢。”

“杜舞雩他自己说的，说有个叫弁袭君的老是缠着他不放，不说了……”古陵逝烟说到一半又像很嫌弃这个话题，或者看不起，他下一刻又换了个话题。“你也知道事多，佛乡主事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我们赶紧亲成了，一边办丧事一边办喜事。”

“好啊，虽然我最近没什么钱了，这两件事还能办的下来。”迷达感觉古陵逝烟就是个事精，除了破事多了点其实都挺好，他都不明白自己每天那么忙感觉都没古陵逝烟事多，重要的事古陵逝烟每天都在玩也没见做了什么正经事。

迷达低眼瞥到古陵逝烟放在他被子上的手，指头有点红，他伸手覆上去抓住，感觉那只手，凉得很，又摸了摸掌心，就掌心还剩一点温度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只觉得越来越凉：“躺着吧。”

古陵逝烟躺下把被子拉到胸口，对迷达的话半信半疑，他可不信迷达没有钱，玄冥氏与杜舞雩丧葬费本应是他出，他们已经决定成亲，迷达又想揽下这个那就由着迷达去了，想到自己现在的钱财他也是微微蹙了一下眉，感觉最近事事都不顺心：“我也不剩多少钱了，就剩八百万了，也没事，我们的合起来应该还够用，你还剩多少。”

“前几天忘尘缘算过了说也就一千万，我们两凑起来两千万不到，先凑合一下吧。”迷达似乎叹了口气，钱都不知道花去哪里了。

迷达转头看向躺着的古陵逝烟，一手支在古陵逝烟的头侧，俯身在上方，吻了吻古陵逝烟的唇。古陵逝烟揽着迷达的脖子把离开的唇又压了回来，舌头舔过对方嘴唇探入口中，只是唇舌缠绵了一番，两人各自仰躺下来，迷达抬手，一阵轻风忽来，把烛光给熄灭了。

虽然前面也有两次睡一起也没干什么事，古陵逝烟并不怎么怀疑对方的感情，更何况现在房间又香又臭弄得他也不太好受。房间变得黑漆漆的，古陵逝烟转头看看枕边，能看到迷达仰躺在他左侧，闭着眼呼吸平稳，前几次都是抱着他睡的，这次倒是自己睡去了。

古陵逝烟脑子都没停过，一下睡不着，仰躺了没多久，他翻了个身转向右边背对迷达，在这昏沉沉的黑暗中，古陵逝烟看到一个人赫然躺在他的右边，竟然是玄冥氏。古陵逝烟有一瞬间浑身僵硬，玄冥氏也是仰躺着，衣着有些破损，在昏暗中能辨认出脸上带着鲜血，两眼望着床顶，脸色是死后的发黑。玄冥氏一动不动，或者是因为他早已是尸体的缘故，古陵逝烟侧躺着也是一动不动，呼吸缓慢，回想起来在冰楼他是玄冥氏睡一块，反正也没做什么事，房间寂静无声，呼吸声太轻了也是听不到，他转动眼睛向后看，看不到迷达，依旧能感觉到迷达睡在左边，古陵逝烟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这下好了，左边一个现任右边一个前任。古陵逝烟盯着玄冥氏看，离的几掌远，看得一清二楚，看着看着竟觉得玄冥氏那带血的脸正缓缓的转向他，更要紧的是这具奇怪的尸体还躺在他的被子里，温暖的被窝里顿时感觉阴风阵阵。

“我好像看到冰王躺在我右边，你看是不是。”古陵逝烟翻过身去面对迷达，往那边挪了挪，按着迷达的肩膀晃晃。

迷达立马睁开了眼，还很清醒的模样，他自然没一下睡着了，他翻了翻身也面对古陵逝烟，揽着古陵逝烟，稍微抬了一下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你这床要是再大一点，杜舞雩也能睡下。”

“有点冷，不说了。”古陵逝烟是真觉得不知道哪里似有似无的刮来阴风，他往迷达那边凑了凑，再往下挪了一点，被子盖过脖子贴到下颚，额头抵着迷达的下巴。

里面的身影逐渐消失，似乎前一刻就是幻觉，那影子已经在眼前消失，迷达缓缓闭上眼睛，揽着古陵逝烟沉沉睡去。

第一百零五章

昏昏沉沉似半梦半醒，迷达睁开眼，仿佛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古陵逝烟动了动，眼前还是一样昏暗隐隐看到身边人的轮廓，房间里的气味还是又香又臭难闻的很。只见古陵逝烟缓缓睁开眼，身子动了下，他收回手，古陵逝烟翻了个身却不是仰面继续睡下去。古陵逝烟好似没有感觉到枕边人的目光，他坐起身一手支着床，在床上来回巡视，不知在找什么的样子，往床外边一望，有些困惑的收回目光，想往床沿边挪去。迷达更觉得困惑，但是他也没说话，默默坐起来，看古陵逝烟好似想下去，他把腿收了收，古陵逝烟坐到床沿边开始穿鞋。

古陵逝烟的目光一直在探索前面，似乎要找什么却找不到，穿好鞋顺手把外袍给披上，点燃了一盏灯，一手拿着灯一手撩开蓝色的帘子走了出去。迷达怎么看都觉得古陵逝烟举止古怪，掀开被子顿时感觉冷了许多，尽管只是秋天，深夜的烟都冷得和冬天一样，他看古陵逝烟就这样急匆匆的出去，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而且还是披着件外套就出去了。看着古陵逝烟走出了拔步床，迷达按捺着疑心与困惑也穿上了鞋，迅速穿好衣服跟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已经不见人影，门也关好了，他拉开门闩往外头一望，院子里连个人都没有，只有天上投下几片暗红乌云影子，以及此起彼伏的虫鸣。真不知道古陵逝烟大晚上的要去哪里，他走出去，很快穿过了光秃秃的前院，厚厚的一层枯叶被踩得吱呀作响。

沿着有些下坡的山路往下走，山路都已经砌好石阶，非常的平整，天空这会咋一看是黑的，仔细一看是暗红色，四处弥漫着死人腐朽的气味，只是路边不见尸骨。冷窗功名离房间并不远，前面是一条向下走的长廊，穿过它就可以看到冷窗功名。迷达在长廊外看到里面有个人影，古陵逝烟独自走在上面，这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一片寂静，说来也奇怪，平时见有不少人守着。古陵逝烟还是一手拿着灯，目光向前面四处张望了一下，腥风拉扯着他的外袍，他用另一只手拉了拉，不一会就已经到了长廊中央。迷达快步走到长廊入口，登上了两级阶梯进入长廊。

长廊上挂着彩绘的琉璃灯，大多是写花鸟或者鱼之类的图案，里面的蜡烛还在燃烧着，烛光在罩子里时不时跳跃一下，不知是不是血雾弥漫的缘故，竟看到一圈淡红色朦胧的光圈。古陵逝烟依旧是平常的速度走着，迷达越来越接近古陵逝烟，他越发想知道古陵逝烟到底在找什么，睡到一半居然还能突然想起来一样跑到外面找，他四下望了望，烟都的山有些地方还陡峻，右边一面离石璧很近，左边是陡峭得很，一眼看下去那是鬼斧神工凿出来的峭壁，只看到有云烟笼罩，隔着几层云烟看到下面小小的路径。

长廊弯弯曲曲，左边还没有山体遮挡，寒风袭来，此时更感觉像阴风。风变得紧了许多，呼啸个不停，此时像鬼哭狼嚎，迷达离古陵逝烟不远了，他在后面喊了一声：“古陵逝烟！？”声音被阴风覆盖、带走了一些，但他肯定古陵逝烟能听到，但古陵逝烟没有回过身来看他，也没回应他，只顾着往前走，迷达越发觉得奇怪，他站在原地看古陵逝烟继续前行的背影，然后跑着跟了过去。

古陵逝烟毫不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或者一点也没感觉到，左边没有任何遮挡，一阵风吹来他手中的灯就向旁边倾斜过去，还忽明忽暗的，他用手遮了遮护着灯光，歪掉烛光又重新竖直起来，他往左瞥了一眼，只有朦胧的云雾以及看不到的腥风。迷达已经跟到了古陵逝烟身后几步远处，古陵逝烟依旧不回头，他却听到古陵逝烟同样奇怪的低语道：“真不知迷达去哪了。”这一瞬间迷达真感觉到四周都是刮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风，停了一下缓步跟在古陵逝烟身后，大概就是古陵逝烟醒来发现他不见了，出去找他，搞了半天原来是找他，但他并不想纠结他们之中谁是人谁是鬼，而且他不觉得好端端的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只是场景真实到无法令他以为是幻觉。

既然古陵逝烟还要继续找，迷达打算继续跟下去，直到古陵逝烟回去或者理会他为止。下了台阶，走出长廊，这是从后面绕到冷窗功名的，出了长廊就是冷窗功名的侧面，古陵逝烟就站在阶梯下，望着冷窗功名，冷窗功名就那么大一块地，一眼就看完，那里也空荡荡的，小屋里没有亮灯。迷达站在古陵逝烟后面几步处，看古陵逝烟不再前行，也猜到古陵逝烟只是到冷窗功名去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真是奇怪，到处都找不着。”古陵逝烟低声自语，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疑惑中隐约有些不悦。

跟了这么久而且还这么近都一直没发现，再多说什么也是没用，正当迷达以为古陵逝烟要回头的时候，一阵风刮来，冷窗功名的的小屋忽然亮起灯来，灯光似乎也随着风向摇摆了一下。平时都是古陵逝烟坐在里面，映的也是古陵逝烟的影子，现在映出了里面人的身影却是迷达，只见那个影子端坐在案几的中间，正面朝门，脑袋时不时转动一下。两人面上都是匪夷所思的神色，古陵逝烟却没有立即过去，嘀咕了一句：“他今晚怎么这样古怪，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 想了想，古陵逝烟还是过去了，迷达确信里面那个人影是别人，但他没阻止古陵逝烟。

门上的投影会放大一些，只是个黑色的影子，要走近一些才能仔细看到门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古陵逝烟走过去盯着门里的人看，较远的时候看得不清晰，身形也迷达差不多，但是看不清楚他还是不会轻易相信的。等古陵逝烟走近了许多已经足以看清时，门里的蜡烛摇晃了几下，然后悄无声息的熄灭了，古陵逝烟停顿脚步，面前的门好似特意迎接他自己打开。古陵逝烟一翻右掌，五指平展，昆吾赫然出现在他手中，昆吾自己转了半圈猛然出鞘，向门内袭去，只见门内也是暗沉一片，一点亮光都找不到，里面的人突然消失了，昆吾自己在屋里绕了一圈，“唰”又回到了剑鞘里。

这个人引古陵逝烟来却又藏起来了，古陵逝烟目中寒光一闪而过，他拿着剑走入屋里，门也不关，矮几旁放着个厚实的垫子，古陵逝烟坐在垫子上，把烛台放在几上，往油灯那边推进了些，他在这屋里时常都是点这盏油灯，此时一看油灯早就干了，一点也不像刚刚点燃过的样子，看样子倒真像是撞鬼了。

“你把古陵引到这里来，却不现身，是不是想让古陵猜猜你是何方神圣？”古陵逝烟把剑斜放在几上，剑晃了晃便平稳了下来，然而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古陵逝烟想除了迷达会和他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无聊东西也没人了，不过这次他确信迷达真的没有和他玩这种东西。

门外的风吹进来，可怜的烛光被弄得东倒西歪，古陵逝烟静坐着也不去理会它，再来一阵猛风，把它给一下吹灭了，只留下几缕细细的青烟，还有燃烧过的气味。等不到人应，古陵逝烟一只手肘搭在几上，侧了下身，开口道：“是冰王还是杜舞雩，还是你们一起来的，可让古陵久候了。”

忽然听到玄冥氏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古陵逝烟你可来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见你。”

那熄灭的蜡烛竟又自己燃烧了起来，古陵逝烟感到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压着他的肩，有人站在自己身后，那只手松开后，听到衣服的摩擦声，有条东西正往他腰上系。“这是我送你的冰璞。”玄冥氏的嘶哑的声音让人觉得他的喉咙一定是破碎了才会如此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