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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前的那一幕在裳璎珞脑海中记忆犹新，神情有些许变化，欲界魔佛本是无人匹敌，但是有些奇怪的是，在几次战斗中势如破竹的欲界魔佛突然心脏疼痛难忍，不得不下令撤退，已经不止一两次了，裳璎珞现在也不知那是怎么回事。很久以前佛乡与迷达一战也是，眼看对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整个佛乡面临毁灭，半途心脏疼痛，玉菩提再拿菩提弓往天上一射，天空中出现一个大洞，一股力量把迷达给卷了上去，人间又太平了许多年。

“上次光尊只是将你封印，这次我会亲手结束你的魔途！”裳璎珞说的掷地有声，一副正气凛然，凝视着前方那个模糊的人影，再看古陵逝烟几乎是站在中间的侧方，目不斜视的，裳璎珞一直觉得古陵逝烟是只老狐狸，必须得提防。

古陵逝烟听得清清楚楚，细细一想大概知道一点来龙去脉，他在得知迷达破而星云河时便打算和迷达取得联系，让西宫吊影去欲界找迷达，迷达再临人间不到一个月便认识了古陵逝烟。古陵逝烟想来也是觉得有些能理解迷达对裳璎珞的想法，总是有些人很想这样。

“该死的玉菩提……一洗前辱！”迷达沉声冷语，对面的人尽管离他远，但也能看得清楚，他握着剑柄的手后三根手指动了动，把剑干脆利落的一转，剑身散发青蓝色的淡淡冷光，剑刃长度比之前长了不止一倍，身影一动提剑向裳璎珞袭去。

提到玉菩提，裳璎珞心中那可怜又伟大的领导者，总是温和又带着普渡的心，曾和玉菩提提过欲界魔佛的事，但那人仍是这样的慈悲，但是不太同对世人的态度，裳璎珞总觉得那两人很可能不止认识，他却什么都没多问。

迷达的身影如同闪电一下便杀了过来，剑刃太长使他不会太过接近，那带着清冷微芒的剑刃一个横扫，范围比普通的剑大了许多倍。裳璎珞击出一掌，金光强挡冷光，但是剑气强悍，他被震退了几步，抬眼对上了那对冰冷的眼睛，凭着对方的剑刃长度，近身有些太危险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幽幽千古恨与无尽的遗憾都无可言说，唯有血战到底。

长剑寒光扫过，裳璎珞向后一仰身，击出一掌，上方迷达带剑飞掠而过，青色的微光与深蓝色的人影一闪即逝，杀气凛凛，比寒冬更肃杀，金光如水波荡漾开来。裳璎珞忽感右手掌一痛，躲过上方人影后，他向旁退了数步，再翻掌一看，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鲜血很快就沾满了手掌，前方迷达背对着他。这漆黑的空间中，出现了微弱的苍白光芒，隐约还能看到如尘埃般的小白点。

迷达所走过的地方出现了暗蓝色如液体一样的东西，还夹着点点白色，出现的很快便慢慢消失，他与裳璎珞对峙着，好似双方都在找时机，他走了几步，裳璎珞一直都盯着他。迷达对裳璎珞的过去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的，当裳璎珞忘记他的时候，本来是可以挽救，但是出于某些原因，他没有这么做，直到现在已经没有余地。

两人如此过几招，迷达早已厌倦了这种纠缠，不管是裳璎珞还是佛乡，他等不及这个结果了，对这种近身的你来我往的作战方式很快就厌烦了：“到此为止了。”

迷达一挥长剑将剑插入虚空的地面，那纯黑色不见底的地面似将剑一点点吞噬进去。迷达的身影消失了，那些微弱的苍白光线也随之不见，四周又陷入了黑暗，四周静悄悄的，裳璎珞与古陵逝烟皆是不语，如此死寂的气氛，没有一丝波动。但是两人却能感觉到即将来临的要摧毁一切的力量，“看来他要与我殊死一战了。”裳璎珞言语中带着轻叹之意，他过分轻柔的嗓音有些怅然，但他无论如何都叹不出这口气，只能憋在心中。

裳璎珞捏了剑指竖在胸前，冷冽的眼眸还是透着一股柔和的慈悲之意，手中与脖子上的佛珠光芒大盛，在他念咒时便四散开来，串珠子的绳从他手中和肩上滑落，珠子四散漂浮，在他身周围了一个圈。耀目光芒四射，黑暗的空间一下亮得睁不开眼，一股清圣之力将裳璎珞托起，站立着浮在半空，绿裟猎猎白发飞扬，仍让他显得像修为圆满的佛般神圣，下方出现一个个半虚幻的莲花，黑色的地面出现了波动的水纹。裳璎珞眼中无比的坚毅，此刻心中只有玉菩提与他不灭的心愿，保护佛乡圣地，铲除邪恶势力的动荡。

一道道熊熊暗色火焰从地上冒出，犹如喷发的岩浆，热浪翻滚。那一朵朵数不胜数的半虚幻莲花霎那间绽放最美丽的光彩，圣洁的白色中夹着微微的彩色，剔透又美丽，地面如水一样波动不已，黑色的水泛着点点莹白色，映着上方绚丽躁动的光芒，人影稍有扭曲。火焰与光芒纠缠着盘旋而上，有火星与小缕的微光在空中浮动，冲上了高不见顶的上方，在这个广阔无边不见顶的地方，火焰与光芒犹如宫殿中巨大的柱子，也如同混沌之时用来支撑天地间的力量，这个黑暗的地方一下有了许多绚丽的颜色。

古陵逝烟仰头一望，各色光投映在他眼中与脸上，那么绚丽的颜色，像极了烟火，通天般巨大的火芒光柱，裳璎珞那安然入定的神情，让他觉得裳璎珞就算死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或许会有一些遗憾，可是他还有些事搞不明白。一手持着尚未出鞘的剑，一手抚着剑柄，但古陵逝烟并不打算此刻出剑，他一直抚到剑柄顶端那两道剑穗，剑穗从他掌中滑过。他直觉上感觉迷达很可能这一下就要把裳璎珞给解决了，若是这样，他想知道的事，想达成的事就功亏一篑，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去一见玉菩提，就算是尸体也行，若是迷达赢了他就不能单独去了，而且整个佛乡都会毁掉。

上方出现黑雾，浮现的黑雾散开后，迷达的身影再次出现，衣袍微微飘动，他身后浮着一个蓝紫色的□□，从腰际开始高过头顶许多，图纹显得晦涩难懂，直视那巨大华丽的□□与人影，会发现轻微残影，有时候会让人觉得突然变得近了，下一瞬又恢复了原来的地方，像眼睛出现了些问题，多盯一会眼睛便觉得十分难受。

黑雾只是散去一部分，还有许多萦绕在迷达身边，裳璎珞仔细一看上方的人，蓝紫色的光芒盖过那些绚丽的彩色，他有一时的恍惚，如果当年迷达愿意现身或许他早就看到了，忽现几个残影，时而好似离他近了许多，但这都是幻影，多看一眼眼睛就觉得痛疼。快速一眨眼，那幻象让脑中絮乱混沌，怕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没多久便要陷入疯狂，看来以前听说的传说并不是虚，裳璎珞闭目稳定心神，下一瞬再睁开眼时心中已是没有一丝杂尘。

那把长度过长的剑竖着浮在迷达身侧，黑气萦绕，那缕寒光仍在，迷达掌心朝下，长剑唰唰在他身边转了一圈待剑柄划过他掌心下时五指狠狠一抓，长剑翁动一颤便安静下来，他的眼里只有倨傲的冷意。持剑向下朝裳璎珞袭去，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从火焰与光芒中穿过。裳璎珞再次提气，身旁珠子化作无数到利刃光芒，在层层白光中仍能看到那带着黑色雾气的剑刃，剑尖一点细微冷光此时却刺目非常，迷达的面孔还很遥远，但是下一瞬那幻影又近了，时近时远，越来越近。

强盛金光仍无法阻挡这把利刃，剑尖刺入裳璎珞的胸口，剑刃贯穿过去。裳璎珞感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便停止了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垂下双手，眼睛还是一样睁开直视上方的人，剑刃太长了，明明他与迷达还有不少距离，但他觉得这是唯一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看得这么清晰。

火焰与光芒逐渐消失黯淡，唯有黑色的地面仍像水一样荡漾着水波，迷达还是握着剑，一直把裳璎珞往下逼去，那人的目光还是有神的注视着他，完全不像将死之人一样涣散。

裳璎珞已经穿过那荡漾的黑色水纹，火焰和光芒逐渐黯淡，一切都昏暗下来，直到最后一丝火苗消失，四周又这样静悄悄的，连风声也没有，但是胸口还是那么痛。唯有剑刃上那点冷光还在，微弱的映着两人的脸，迷达面容忽明忽暗，很快那点冷光也消失了。“火焰燃烧殆尽了，只有灰烬了么。”裳璎珞艰难的低声说了一句，心中无限的感想最后全化为空，眼前以前完全黑暗，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各种不甘与遗憾。

迷达的声音蓦然响起：“你还能听我的声音吗。”

“……为什么……”裳璎珞话没说完，眼角淌出一滴泪，这滴温热的泪很快便被夺走了温度，感觉意识离他越来越远，朦朦胧胧半睡半醒，好似看到了他多年前在战场残垣上的一片火海，一场战斗使那里变成废墟，他赶过去时已经空无一人，终究还是迟了。

裳璎珞试图把战场上的火焰带走，他试过了所有他掌握的术法，甚至用手去触碰，他成功了但是也被火焰烧伤，最严重的手臂只剩白骨，在逐渐昏过去时竟感觉到战场上的火焰逐渐熄灭了，半闭眼朦胧间看到一人站在他旁边，等他闭上眼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听到那人说道：“你还能听我的声音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整个人都在不停的下坠，而胸口的那把却没有拔出，一直逼着裳璎珞下坠，不知在这黑暗中下坠了多久，裳璎珞感觉自己快死去了，一切都失去了感知。飞速着下坠，闭着的眼竟能感觉到一丝亮光，那些失去的知觉有一部分再次回到他身上，裳璎珞微微睁眼，已经从天空中的黑暗坠下，厚厚的云层不再是黑色，透着冬日苍白的光芒，层层叠叠的云层交错中有一缕阳光的金色，浮云在他身边也漂浮在他身下。穿过层层云朵往下坠去，看起来厚重的云层却是这样飘渺，从未这样真切的感受过，胸口的痛疼让裳璎珞昏昏沉沉、勉强清醒。

从上空坠下，迷达从未放下过手中的剑，他一直紧握着，剑刃已经穿透裳璎珞的胸口，还留着很长一截，但他始终没有再近一寸。风托起两人的衣袍与头发向上翻飞，下方厮杀的两方人已经是所剩不多了，上方的情形都让他们停止了动作，只见两人如流星倾斜坠落。

越来越接近地面了，但裳璎珞却没有落在地面上，整个人被剑推着向后退去。急速后退，裳璎珞后背贴在佛像上，并没有因此停止，几人高的佛像应声变得四分五裂崩碎开来，破碎的佛像石块四下飞散，等到了迷达身旁便撞上一道如透明的镜子平滑的气墙，变成粉末，迷达眼中冷冽的杀意未曾减少过。连续撞裂了几尊佛像，接下来是最大的一尊，人都只到它的脚踝，它双手合十，细成一条线的眼中无尽的悲悯，耳垂直肩。迷达手臂用劲一提剑柄，长剑向上倾斜举起，一下把裳璎珞钉在了佛像的膝盖上。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停住了，裳璎珞勉强睁眼，入眼的先是冰冷的剑刃，俯视过长的剑刃，终于看到迷达仰起的脸，他的血沿着剑刃一直往下流去，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失去了，迷达的脸看着稍微有点模糊，血从嘴角流出，裳璎珞费劲的动了动嘴唇：“结果……就这样吗……”

裳璎珞胸口上的血沿着剑刃往下流淌，因为剑倾斜着的关系，血珠也很难半途滴落，鲜血浇红了剑刃，这把之前还闪着寒光的剑一下子变成了赤剑，再沿着剑柄滴落到迷达手上。迷达的手背和手指上都沾满了血，经过了剑刃的鲜血到了他手上仍还残留着余温，他金褐色的眼瞳起了细微的变化，好似也被这血所染，隐约看到一点暗红。

四周都寂静无声，佛乡一下子失去了战斗的欲望。上方一白色道人影衣袂飘飞如仙，古陵逝烟飘然落下，他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心知裳璎珞肯定不是迷达对手，当初如果不是菩提弓，佛乡也不能存活到今日，这样下去裳璎珞必死无疑。古陵逝烟看着迷达的背影，宽大袖袍下的手悄然捏了个剑指，微弱的白光在他指尖闪烁，很微弱的一点力量，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当然现在都不可能去注意他。但是古陵逝烟很快就收了，他不能这样暗算迷达，迷达肯定会和他翻脸，说什么也没用，他也还没得到他想要的，得换个方法。

正当古陵逝烟思虑时，战场上忽然出现一股力量，古陵逝烟还从未接触过这股力量。迷达却已是脸色忽变，一抹祥和白色光芒从裳璎珞胸前的伤口发出，一下把迷达弹开，迷达握着剑身形向后爆退，把剑反手向后一刺，刺入了一个破碎的佛像身形一顿停了下来，他神情略带惊疑和讥讽，忽然说道：“阴魂不散。”

裳璎珞惊诧万分，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股力量他记得是玉菩提，玉菩提在他心里已经圆寂很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体内会突然出现这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柔和的白光将裳璎珞托下，浮动的白光形成了玉菩提的身影，虚幻的身影抬手按住了他的胸口，那道致命的伤一下好了许多，又有了再次一战的力量。

“光尊？”裳璎珞话音未落，那道虚幻的身影便消失了。

惊异的一幕没有维持多久，但是对战局有所扭转。迷达那点惊异很快便平复了，他本来也没十分肯定玉菩提已经彻底死去，只是没想到留有一缕元气在裳璎珞体内，算是沉睡了很久终于被他一击之下苏醒，不过那残破的灵魂脆弱不堪，可惜裳璎珞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血印葬天轮！”迷达沉冷的目光杀意更浓，收起了剑，双掌运气，半透明的红芒中夹带着一股黑色在流动，这团迷蒙的光芒诡异非常，扭曲着扩大，形成各种古怪图纹，其中还有几缕闪耀的蓝色，地上的积雪被卷起飘飞不定，漫天的雪花比下雪时更浓。

诡异迷离的图纹并不刺眼，但是这样的颜色与混乱的图案还是让人目眩，朦朦胧胧的看到里面迷达的身影，连身边的景色都被它扭曲。一战未果，还得继续，裳璎珞双手捏起法指，佛光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