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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古陵逝烟只听到朱寒口齿不清的呜呜，他走近一些，那条黑色的东西像蛇一样窜到他脚边，奇怪朱寒自己吐出的东西还收不回去，那条黑色的东西像肠一样会蠕动，似乎在呼吸，在他脚边窜来窜去。

“呜呜！”朱寒惊慌下用手拔着嘴里的东西，他使劲拽还是拽不出去，那条从喉咙里长出的东西几乎把他的喉咙撑爆，趴在地上不住的干呕，可是变成了鬼之后这种程度虽然让他窒息，但他还能继续像活着一般能感觉到。

脚步窜来窜去的东西没有攻击古陵逝烟的意思，只是左右的围着他窜，看得让人头皮发麻，可能是朱寒没有攻击他的意思，古陵逝烟惊异于朱寒连自己长出的东西都不懂控制，还把自己吓得半死，他一脚踩上那条蠕动的东西，那东西在他脚底下拼命抬头，不停的撞着地面，古陵逝烟说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寒还是呜呜的口齿不清，似乎有在很努力的解释，那条东西堵在他嘴里，满嘴都是腥臭的黏液，舌头都没法动，眼中不住的掉眼泪，感觉古陵逝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欺压他。

迷达觉得像朱寒这样的人，能变成这样，只可能碰到了更厉害的鬼，有奇遇找上了朱寒，他把那条东西给斩断，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大截还蠕动几下，留了一小段在嘴外，断掉的地方留着黑色的黏液。

朱寒痛得浑身哆嗦，抖了几下便安静了下来，大张着嘴，那条东西死寂了片刻后一下窜回了他的嘴里，他爬起来坐在地上干呕，只呕出了一些水来。

迷达收起了剑，说道：“你为什么还要装可怜。”朱寒在他看来都已经今非昔比，还要和古陵逝烟装可怜，这种奇遇可能很多鬼都想碰到呢。连古陵逝烟也这么觉得，说不定过段时间朱寒就比他厉害多了。

朱寒简直要哭出眼泪来，嘴里的水沿着下巴流下，他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这样有多好，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完全顾不上自己现在衣服破烂，衣不遮体的样子，辩道：“不不不……”

“你和你公子怎么了，他不是很想和你呆在一起吗。”古陵逝烟看着坐在地上的朱寒，朱寒实在很狼狈，头发都黏成一缕缕的，还带着泥，他本还以为他不插手这两个人，他们就会一直在一块了，即使朱寒肚子多了一个东西。

“事情说来有点长。”朱寒回想起来，可悲的发现都是因为这两个人，他心中恨意与怒意交织在一起，又被他给使劲压下去，他欲言又止，被古陵逝烟剜了一眼，他突然幻象如果没有这两个人，他和宫无后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古陵逝烟等了一会，朱寒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什么事来，一个劲呜呜呜。迷达也有些不耐烦了，与古陵逝烟相视一眼，古陵逝烟还想再等等看，朱寒一边呜呜呜一边低喃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就不会这样了。朱寒想不通他这么恨这两人，还得跟他们低声下气的说话，他不想说了他们还表现得不耐烦，而且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亏欠他的样子，他也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个侍童，但为什么会被这么作践。来到地狱后，朱寒终于知道了他肚子里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们走吧。”迷达拉着古陵逝烟的手臂，古陵逝烟点了下头，最后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哭的朱寒。

两人刚转身，朱寒突然扑上来，大叫一声：“我恨你们！”朝古陵逝烟的后背扑去，迷达揽着古陵逝烟的肩往旁边撤了一步，朱寒顿时扑了个空，摔在地上。朱寒觉得自己快疯掉了，他恨不得那两个人再也不会见到，古陵逝烟问他话的时候他就顾着自己的情绪，可是现在那两个人要撇下他离开，他感到再次绝望了，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古陵逝烟扔去。

古陵逝烟抬起剑，用剑鞘一挡，石子“当啷”一响便掉落在脚边，心中燃起了怒火，脸色冷下来，觉得受够了朱寒的气，朱寒竟然不知道他已经很给面子了，愠怒的沉声道：“你疯了？！”走过去用剑鞘的顶端压在朱寒的胸口上，猛地往下压去，胸口顿时凹陷了。

“啊！走开走开！”朱寒感到胸口顿痛，隔着剑鞘，那把剑都要穿透他了，胸口凹陷一块，跟鼓起的肚子有着鲜明的对比。

“你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是以为你今非昔比了？是不是我也得喊你一声‘夫人’呢。”古陵逝烟觉得被一个像疯子的侍童丟石头简直丢脸到家，被迫仰躺在他脚边的朱寒不住的翻到身子挣扎，古陵逝烟更用力的把剑往下压去，朱寒的胸口又陷下几分。

“他已经神志不清。”迷达走过来说道。

两人俯视着下面无力挣扎的朱寒，周围那些躲在草丛里发亮的眼睛还在窥视着，看情形很容易让人怀疑这两人想对朱寒做些什么。古陵逝烟顿时感到很无趣，朱寒一直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来，挽着迷达道：“他说不出什么来，算了，我们走吧。”

两人又准备离开，这次朱寒突然抓住了古陵逝烟的衣袍下摆，还在生气的古陵逝烟正想要不要砍断那只拉着他的手，却听朱寒说道：“大宗师，我说，我什么都说！”

朱寒声音略微嘶哑，喘着粗气，刚刚古陵逝烟的剑鞘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现在是怕了古陵逝烟也怕了自己，没有一件事不让他害怕的，但微妙的是，好歹古陵逝烟也是他认识了好些年的人，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认识又憎恨的人是很微妙的感觉。

于是两人打算听一听朱寒要说什么，就是想知道朱寒和宫无后是怎么死的，鬼都很怕别人问自己的死因，朱寒比别的鬼更害怕，两人站在旁边，朱寒坐在地上边喘气边说道：“有一天晚上的事我怎么也记不起来，呼呼……心底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呼，我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是古陵逝烟给朱寒下药的那天晚上，朱寒什么都不记得，被古陵逝烟关在某个地方，期间还发生有各种痛苦的事，但是朱寒没有恢复神智，不知道古陵逝烟放了只黑狗强了他，不过古陵逝烟记忆中当时看起来黑狗很不情愿，像朱寒强了黑狗。宫无后在冷窗功名与古陵逝烟大闹了一番，跑出去找朱寒，烟都内外都找了个遍，还跑到外面可能能找到朱寒的地方，也还没找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就这样找了一宿，太阳渐渐升起，走在街上的宫无后几乎是心灰意冷，古陵逝烟不想让他看到的玩意找一宿怎么能找得到，宫无后想朱寒是不是已经被古陵逝烟弄死了，险些在大街上流泪。熬了一个晚上，疲惫又憔悴，在一个晚上宫无后不停的找人，在冷窗功名和古陵逝烟闹了一番，但他对古陵逝烟一点愧疚都没有，他认为古陵逝烟在装，而且古陵逝烟还会有地下情人或者是当时交往的男人来安慰，不需要他挂心，相比之下他就太惨了。

心灰意冷的回到烟都，宫无后听说古陵逝烟又去了冰楼，他连嘲讽玄冥氏的心情都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庭院里很安静，跟往常一样，朱寒的房间离他的很近，他控制不住自己往朱寒的房间走去。惊异的发现朱寒正好好的在床上睡觉，找了一整晚就是没有回到房里过，激动之余有种错怪古陵逝烟的错觉。朱寒醒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回忆不起梦里的内容，浑身酸痛，不过身上却很干净，连裤裆都是干净的。

朱寒不解宫无后这次看到他格外的热情和激动，失而复得的模样，他一直说他好好的在房里让宫无后别那么激动。然后宫无后问了他一连串的问题，他都答不上来，又不想宫无后担心，就敷衍了一下。经过这晚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朱寒总是不住的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空荡荡的，连头疼都不会，古陵逝烟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没有空理会他们两个。

朱寒和宫无后过了一段颇为平静的生活，每天就练剑和上床，玩玩道具，有时候幻象一下杀掉古陵逝烟的情景，不过古陵逝烟有时很少回烟都，时常在冰楼，西宫吊影在菊花台，只能在菊花台托咐别的属下来打理。

这段时间，是朱寒过得最安逸的日子，那段时间宫无后对他格外的爱护，经常怕失去他，没有再去想西宫吊影，对朱寒一心一意，虽然在床上对他的需求让他吃不消，还是很甜蜜的感觉。朱寒有时会回想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一边又担心古陵逝烟和西宫吊影会回来。

好景不长，古陵逝烟去战云界的前一晚写信让西宫吊影回来，古陵逝烟与迷达离开后，西宫吊影回来了，还带着他的情人痕千古。宫无后信誓旦旦的和朱寒说过要一直和朱寒在一起，朱寒还是很害怕，西宫吊影回来的前几天还好，往后一些日子又变了，宫无后看到西宫吊影和痕千古在一起时，会装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走过。宫无后心中也有点纠结，他不想再和西宫吊影有什么关系，想和朱寒好好的在一起，可是看到师兄的时候心里会有些冲动，他心里一边纠结一边又信誓旦旦的和朱寒说只喜欢朱寒。

古陵逝烟从战云界回来后受伤不轻，没有再去冰楼，对西宫吊影和痕千古的事也不理会，碰到朱寒时，有时会看打量眼朱寒。朱寒心里慌得很，自从古陵逝烟回来后看他的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他颤巍巍的问过一句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古陵逝烟没有理会他从他旁边走过去了。

在去战云界之前，烟都的人知道迷达暗地里和古陵逝烟有种关系，像地下情人一样，事后变得微妙了，烟都和冰楼打起来。冰楼覆灭后，古陵逝烟还是没有闲下来，忙着办丧事忙着和迷达成亲。朱寒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宫无后，他知道宫无后有时会去想西宫吊影，他一直都在忍，终于有一天爆发了，委屈的哭出来，和宫无后沟通了一番后，又和好了，宫无后注意西宫吊影的目光越来越少了，朱寒还是很焦虑。朱寒不需要参与古陵逝烟的那些事情，丧事和婚事都不需要他，但他比筹办这些事的人更焦虑，肚子渐渐的鼓起了，起初他还以为是些赘肉。

宫无后也不介意，只是有点奇怪朱寒身板瘦小，脸也瘦，肚子上怎么会有赘肉。朱寒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来，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宫无后让朱寒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喜欢朱寒的。朱寒心里还是慌得很，宫无后想去质问古陵逝烟是怎么回事，去了一趟冷窗功名没有看到人，连房间也没人，不知道又跑哪里去了，宫无后又回去安慰朱寒。

除了鼓起了，并没有别的感觉，摸起来还有点硬。于是宫无后找了个大夫，大夫给朱寒诊脉后，说是喜脉，大夫看这两人似乎是情人关系，又说虽然是第一次见男的有喜脉，但有些传说是有的，他还恭喜了宫无后。

宫无后没有当爹的喜悦，反而五雷轰顶，轰得他险些眼前一白，大夫离开后两人都久久不能回魂。传说中两个男的生孩子那些扯蛋的事，宫无后不想相信又不得不信，和朱寒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上床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

朱寒完全是不知所措的状态，宫无后想知道朱寒怀的是谁的孩子，又想去找古陵逝烟质问，那天迷达刚好带着欲界的人过来，还在冷窗功名给古陵逝烟送个戒指。宫无后其实不知道古陵逝烟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成亲了，不过他只关心朱寒的事，那两人出来后他听到古陵逝烟说幸有迷达施计让朱寒怀上，而且迷达没有否认。

宫无后总以为朱寒怀的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一时以为是迷达的。而且古陵逝烟说朱寒当时迫不及待让他很讨厌，宫无后顿时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连朱寒都骗他。痛心的回去质问朱寒，朱寒连连说不是的，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肚子里的东西，朱寒说他没见过迷达，也没和迷达说过话，非要说见过就是和宫无后一起的那次而已。

往后的日子还是一样解释不了，宫无后对朱寒失去了之前的热情。朱寒的心也冷了很多，但是还是很爱宫无后，古陵逝烟和迷达成亲的那晚，他到处的找宫无后，发现宫无后在庭院中喝酒，嘴里嘟囔着贱人。以前宫无后都是这么叫西宫吊影的，因为西宫吊影喜欢了别人，这次分明是冲他叫的。朱寒想拉起宫无后，宫无后叫了声贱人甩开他，自己踉踉跄跄的走了，朱寒在后面又叫又扯，宫无后一次次的甩开他。把朱寒甩在地上，宫无后有些犹豫，看朱寒有点大的肚子还是一样，也没瘪下去，于是他又走了。

宫无后一边喝酒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这是他喝酒最多的一晚，微冷的夜风带不走他的悲伤，走到了湖边，看到来贺喜的客人在湖中划船。没有红色的灯笼和红布，在宫无后灰暗的心中仍是刺眼的，他靠着湖边的大树坐下，靠着树干不停喝酒，看到古陵逝烟和迷达上了一艘小船，玩得还很开心的样子。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郁闷悲伤，宫无后恨古陵逝烟恨一辈子，曾经觉得朱寒是他此生的温暖，古陵逝烟给他找了个“师爹”把他的温暖给灭了，没想到古陵逝烟能做得这么绝。宫无后觉得朱寒和西宫吊影一样，都那么虚伪，而他贪恋朱寒给的虚伪温情，自己蠢得不可救药，想到朱寒迫不及待的让别的男人上，恨不得一剑杀了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