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野蛮人一脸不解,鲁伯特补充说:“华伦不是说暂时雇佣你吗,又不是长期的。他说担心佣兵回来伤害乌娜。你连哪个客人抱怨我为什么不是个女的都知道,应该不会没听说过,有些本地居民因为害怕塔甘人、而减少了来喝酒用餐的次数吧?”
“我不仅是塔甘人,其实还是塔甘人的首领……”
“别岔开话题,”鲁伯特说,“你是不是就要回枫林了?能不能干脆点、说得清楚一点,你究竟是想要怎么样?”
帕拉多斯愣了一会,说:“我没听懂你的意思……”其实他倒想让鲁伯特说得干脆点呢,现在鲁伯特在问的是关于什么,他完全搞不明白。
“你为什么要追过来?”鲁伯特问,“为什么要我留在那里?你难道不知道,我被送去都是因为那个精灵女人的坏心眼?”
帕拉多斯没听出来这是反问句,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张了张嘴,没想好该怎么说。
鲁伯特又说:“你竟然追到这里,我猜是法师用什么帮助了你吧。小帕拉多斯大人,本来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会像曾经那次一样把我扛回去,可是你并没有。你看,我留在那里也没什么事做了,尽管不是本意,我也教会了你通用语的读写,你甚至还学了不少额外的东西……我作为老师的任务也结束了吧?好吧,别和我扯塔甘人的习俗、什么别人送的东西不能丢掉……我不是塔甘人,也不是晨雾送你们的东西。”
诗人的一长串话说完,帕拉多斯比刚才楞得更厉害了。以往,他从没见过鲁伯特这么烦躁、说出这么硬邦邦的话。
帕拉多斯还记得,起初鲁伯特总是小心翼翼的,说话文邹邹的,似乎看到塔甘人帐篷里的东西会害怕,看到黑荆棘塔的法师也会害怕,看到野兽还是会害怕,看到地下遗迹中的骷髅依旧会害怕……就像这世上没有他不怕的东西似的。鲁伯特偶尔也会生气,比如当帕拉多斯讲了太血腥的话题时,当有人误解他的身份、把老师误以为是奴隶时……还有在峡谷中的地下遗迹里,被帕拉多斯出于安慰吻住时。可是那种生气不同,帕拉多斯记得,鲁伯特一直都是神采飞扬的,连害怕和生气时也很有精力,会瞪着眼睛故作严肃。
可是现在,鲁伯特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心事重重,塌着肩膀,把目光投向地面。
帕拉多斯记得,曾经鲁伯特亲自教过他“如何表达对别人的善意”。塔甘人总是气势汹汹的,不管是杀敌还见战友,对于塔甘人来说,强有力的神态和肢体语言会告诉同伴“我的状态非常好”;可鲁伯特告诉他,如果要和高林城的人、或其他地区的人交往,就不能这样,要慢慢说话,不能露出凶恶的表情,否则对方会害怕,要直接表达出“你很喜欢对方”。
想到这里时,帕拉多斯也想起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明明确实表现出了喜欢,为什么鲁伯特反倒看起来不太开心?
在心里绕不清这些事情时,帕拉多斯一直盯着鲁伯特看,一动不动。鲁伯特被这种目光盯得脑袋都发烫,实在无法忍受了。他抓起自己的乐器,闪身从野蛮人身边走开:“我下去弹琴,今天晚餐时间这里要重新营业了。”
今天只有鲁伯特在弹琴,客人也并不多,乌娜没有下楼表演。鲁伯特边弹奏曼陀铃边想着,刚才爱传闲话的野蛮人学生说看到华伦走进乌娜的房间,这么说,也许他们真的感情不错……这样也好,现在乌娜需要身边有个人安慰她,她是个舞姬,但不应该被人那样消遣。
天色暗下来后,精灵阿尔瓦回来了,一脸的不悦,也许应付镇公所的人耗费了他不少精力。精灵走到柜台前,敲敲桌面,正在写字的华伦抬起头。
“您有什么需要,先生?”华伦问,“您要退房吗?”
“这么希望我退房离开吗?”精灵笑笑,掏出几个银币放在柜台上,“我要再住几天。之前付过的房费不够了吧,这是补齐的。”
华伦满脸的纠结。鲁伯特看得出来,华伦不太想留这位法师了。如果华伦真的和乌娜关系密切,那么他肯定不愿意看到有粉袍法师以心爱之人的形象做出不堪入目的幻影,来卖给其他男人欣赏。
不过,华伦是个老实温和的店主,他没有理由拒绝客人的要求。他收起钱币,有些冷淡地说:“好的,先生。您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和大厅里的女侍说。”
阿尔瓦点点头,盯着华伦看了一会,说:“关于那个东西,我很抱歉。本来我想隐瞒起来的,这种事当事人不知道比较好,但……”
“好了,到此为止。”华伦低下头继续算账。
精灵面带笑容走回地下室,鲁伯特觉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毫无真正的歉意。
当天晚上,鲁伯特睡得很早。他担心帕拉多斯又来敲门,所以早早熄掉了灯火。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轻推自己的肩膀,半梦半醒之间,他担心是那说不清道理的蛮族跑进来了,于是努力让自己赶紧睁眼。
但蹲在他床边的不是帕拉多斯,而是乌娜。
她穿着长袍和皮马甲,长裤和靴子,而且还披着薄绒斗篷。她小声地对鲁伯特说:“杰德尔先生,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平时她都是称呼鲁伯特的名字,今天突然像最初见到时一样叫他的姓氏,让鲁伯特觉得有些奇怪。
“我要离开这里,”乌娜摇了摇嘴唇,“不,别去和华伦以及诺尔先生说。我不想打招呼,我只想直接离开。”
“为什么?”鲁伯特贴心地同样压低了声音。
“这也许只是我任性,但我真的想离开,非离开不可,”她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背包,东西非常少,看起来连那些舞蹈服装和首饰都没带,“也许有一天我会重新面对华伦,但不是现在。我做不到去和他们说清现在的心情……你能明白吗,我并不是觉得羞耻,我只是……心情太差了,太差了。我只想离开……”
说着,她的眼睛湿润起来。鲁伯特穿上长靴和外套,把头发扎好,扶着她站起来:“好吧。我会帮你。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连夜走掉,但……我需要有个人陪我一段。”她说。
鲁伯特同意了。他明白乌娜的难堪,也知道一个女人在半夜出门可能会遇到危险。
刚想开门时,乌娜阻止了他,她从皮背包里拿出一捆软梯,用铁钩勾住窗棱,从鲁伯特的房间窗口放了下去。
看着诗人惊讶的表情,她解释说:“我也走过不少地方,你也知道,我还挺敏捷……有时这东西是必须的。”
差不多月亮滑过天空一半以后,睡得十分香甜的帕拉多斯正梦见和鲁伯特学写花体字。房间的门把手动了几下,虽然声音轻微,但他立刻就醒了。
抄起床头的手斧,他借着月光安静地走下床,盯着门口。门外传来很轻、很短促的说话声,说了什么他没能听懂。然后门慢慢被推开了。
没用的小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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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瓦的粉色幻影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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